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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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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我不曾想过吗?” 夏晓清被他淡淡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想起那位带发修行的女子,如此清灵脱俗,却不愿红尘留连……所以,他才独身一人,沉吟至今吗? 有什么笼罩而下,将她五感全都罩住,整个人沉沉、闷闷的,一部分为他感到难受,一部分……该是为自己吧?只觉世间事很难圆满。 很努力地呼吸吐呐,困在底下的神魂使劲挣扎,她头一甩,将心智拉回,甩脱了那份无形窒闷。 “抱歉,我又逾越……我该告辞了。”她试着拿起蓝布包,岂知他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 “宫爷,可否高抬贵手?” 下一瞬,她眼前一花,蓝布包竟然被他整个拎去,而且他抢了便走。 夏晓清先是怔住,随即回过神追上去,三、四步就赶上他拄手杖且走得慢腾腾的步伐。 “那是我的,你怎么可以不问便取、当面就抢?”质问人时,她语气也学不来张扬火爆,嗓声仍平滑如丝,就仅透出浓浓迷惑,眉眸间亦是。“你还给我。” “不还。” 得到这般无理又任性的答复,夏晓清不由得瞠圆杏眸。 宫静川将蓝布包藏于身后,下颚微扬,很嚣张地补了句。“一块儿用完午膳再还你,现下不还。”“不用,我不叨扰了,你把东西还来。” 他不还,逼得她必须伸手抢。 她试图绕到他身后,他迅捷一转,没教她得逞。 她揪住他搁于身后的阔袖,不依不挠,不知觉间秀脸已胀得通红,但力气究竟比不上他,再加上他有意无意添了一句—— “我腿脚不好,你再纠缠,我要站不住了。” 就说,人心不能太软,一听这话,夏晓清本能地定住不动。 她细细喘息,胸房鼓动,两只眼儿睁得大大,乌瞳似有若无蒙上一层水光,仿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扬起嘴角,她终于选择松手。 松开他的衣袖,她退了一小步,然后踅足便走。 宫静川心下一惊,未及多想,匆促间竟抛掉手中乌木杖,大步冲上前,牢牢抓住她皓腕。 “你去哪里?” “回城里。”闷声答。 “你的书册不想要了吗?”剑眉拧起。 她顿了顿,咬唇,硬挤出话。“不要了。” 闻言,他气息陡沉,眯目瞪人,只是夏晓清一径轻垂颈项,根本有意躲避他的注视。“哪,拿去。”他把蓝布包塞进她怀里。 夏晓清单袖捧住他递来之物,被他反复的行径搅得一头雾水。 她觑向他,见他神色不豫,她心里更苦,觉得好难受、好难受,莫名算妙红了眼眶……但不能哭,随随便便掉泪成何体统? “宫爷你……你放手。” 把蓝布包还她后,他单掌犹扣住她的手,而且全然没有松开的打算,因她已挣扎再挣扎,他依然故我,不放就是不放。 宫静川不晓得那样的心绪到底从何生出,有种几近心痛的感觉,又揉进无名的气恼,既恼又怜,来势汹汹,霸占他整个胸臆。 或者是她的身形太单薄,瘦弱得像似风吹了便跑;抑或握上她的腕,震惊那太过纤细的骨感,仿佛当真用力一掐,能把她掐碎;又或者是惊讶于她弱后身躯中所藏的倔性,该娇柔,她偏坚忍,该示弱,她偏要逞强,如深雪寒冬中独绽的清梅,梅心凛凛,佳人凛凛。 “我已吩咐灶房加菜,你不留下用膳,多出来的分谁负责?”他胡乱抓个借口搪塞,就是很固执地揪住她,年还拉着她步上回廊往饭厅去。 “等等!你别进水太快,那根乌木杖……你的腿……啊——别走这么急啊!” 她想替他拾回手杖,宫静川却以为她又想逃走,大掌将她拽得更紧。 结果这么一拉一扯的,谁也不让谁,于是“悲剧”再度发生,她再次跌在他身上,手中的蓝布包都不知抛到哪边去。 听到被压在身下的人发出沙嗄呻吟,夏晓清惊得心脏促跳,胀红的脸容瞬间血色尽褪,很怕弄疼他,很怕他的膝腿因她而多吃苦头。 她急要起身,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不知怎地人就从趴伏姿态变成平躺在地,男人悬宕在她上方,禁锢她的四肢,那双深邃带锐利的眼深深看进她神魂深处,像要探尽她的心绪和感情,不留余地。 凭什么? 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她这样、这样贫乏,能守的就那一点点心思和满腹欲倾无到倾的情,那些对他皆无益,他还想从她身上讨得什么? “一块儿用膳,就坐下来好好吃顿饭,有这么难吗?”他拇指像挲着乌木杖那样摩挲她的手腕。“都瘦得没三两肉了,姑娘家啊,还是丰腴些好看。”他徐徐眨眼,似被激至极处,俊脸兴起一股野蛮神气,竟道:“我还真跟你较真了,今日不留你下来用饭,你想回夏家,那是绝无可能。” 她的表情很绝。 眸子圆滚滚,万般不敢置信地瞪住他,软唇也张得圆圆的,鼻头和颧骨都盘上圆圆团红,秀丽脸容很是无辜。 离得这样近,两张脸仅余一个呼息的距离,她四肢百骸如遭雷击,既麻又僵,眸线无法从他脸上挪开,然后有股古怪血气盘腾在腹中,让筋骨发酸发软发疼,她微微挺起上身,不知自己期许什么,只是……只不过……很想贴近他,甚至猜想着他薄唇会有怎样的柔软和热度…… 满脑子邪思啊! 她当真走火入魔了! “你起来,你……你放开我……”一呼吸便避无可避地纳进属于他的气息,她心口紧缩,身子忍得隐隐发颤,实在可怜。 宫静川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隔着薄薄春衫相贴的两具身躯体热上扬,他感受到了,然后望着她迷蒙的眸、轻蹙的眉心,有根心弦被忽然挑动,再然后,他下身就毫无道德且不知羞耻的升起变化! 他脸色原是阒暗,此时骤变,暗红猛地从肤底涌出。 就在他撑身欲起时,回廊转角处跳出两道小身影,清脆童声嚷嚷—— “清姊,肚子好饿啊!要上菜了!你快来——呃?”—红一黄,明玉和澄心,小姊妹俩跑动的步伐陡然一顿,嚷声亦止,睁大眸子直勾勾瞪着迭在地上的两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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