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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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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重要吗?”她只想宁住心神,好好完成两人谈妥的“买卖”,太多不寻常的情愫正悄然滋生,她感觉到了,这荒诞、怪异的心,怎会为一个几近陌生的男人波荡不已? 被她如此反问,凤善棠目光陡地变深。 气氛透出些微凝肃,霍玄女咬咬唇,沉静又道:“我替旁人黥纹染彩,一向出于自愿,如今日这般以条件交换的方式,倒是头一遭。” 闻言,凤善棠峻颜罩上一层寒霜。 他在意的,是多少张粗犷裸背享受过她那双霜荑的抚触? 想像着那样的画面,假若现下伏在榻上的是别的男子,就算那人是她的义爹、义弟,他也难以忍受。 蓦地,胸中剧震。此时此际,陡然惊觉,他竟用了“在意”二字。 这雪般冰清的姑娘,无意间挑弄起他仅存的热情,他的心因在意变得狭隘、变得浑沌,教他看不清楚方向。不该是这样,他的热情除了教他追踪多年的那个人以外,不能为任何人留连。 “那我该额手称庆,成为胁迫你的第一人。”他冷嘲,嘴角勾勒。 他在发怒。她清楚地感受到。 明明是自个儿先拉开距离,不允准他更往心中踏近,当他掉过头不再言语,霍玄女却尝到喉间的涩然。 对他的一切感到好奇,但,若是那样的好奇教她开始不安、惊惧,开始迷惑了她的思绪和向来引以为傲的沉静,她的心便退却了,原来,她亦是个胆小的姑娘吗? 宁神香幽幽袅袅,那沉谧的香气浮动着、游移着,白色轻烟化作无形,在每一次的呼吸吐纳间,悄悄钻进他与她的鼻和胸臆之中。 这香气确实有迷魂之效,只不过对她已然无用,她的体质早适应了宁神香的气味,嗅入鼻中,便似一般薰香。 她适才避重就轻地带过,没将实情说出。这男人惯于主导一切,与他硬碰硬无异是以卵击石,她学会了迂回行之。 微乎其微地叹息,她漠视不该有的惆怅情怀,纤指取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在刻意点起的烛火上仔细地过火煨烧。 宁神香更浓了,让初次嗅闻的人微微迷惑起来,脑子动得有些缓慢,僵硬、紧绷的肌理自然地松弛,有种将自己晾在柔风与暖阳下的错觉。 “为什么要纹玄女图?”她吐气如兰地幽问,自言自语,并不期望他会给一个像样的答案。 在她一手持银针,一手又轻柔地抚触他的背时,凤善棠忽然在交叠的手臂上蹭了几下,再次侧目瞧她,那目光竟显得慵懒,哑声道—— “以往吴越一带相传,九天玄女该是人首龙身,能腾云御风、遨游海中……也有人以为,她其实是……是航海者的神只……而那张图里的她……那样的神情姿态,很像……你……很、很像你……”略顿了顿,他黑睫眨动,彷佛试着想瞧清那张雪容,偏不可得。 蓦然间,他瞳底的慵懒陡凝,强撑着,他忽地翻身一把扣住她的腕,握得好紧,冷厉地瞪住她—— “那宁神香……你、你骗我……” 霍玄女任由他紧扯着,他强大的力道没能控制,握得她秀腕格格作响。 她并不言语,仅是迎向他的恼瞪,悄悄叹息。 “……该死的……你不准……不准逃……”他咬牙吐出字句,拚命和坠入漩涡的神魂拉扯,可惜终究敌不过那样的力量。 眼睫一合,他被黑暗全然吞噬,沉入极深的地方。 霍玄女欺霜赛雪的手轻覆他的额,撩开散落额前的黑发,在沉静中注视着他淡蹙眉峰的睡容,那幽叹再起,在宁室中荡漾开来…… 他说,那图里的神只似她。 此一时分,她忽地忆起昨夜沉睡前似醒非醒、似梦非梦的景象,她终于明白为何对那朦胧间在他虎背上浮现的曼妙身影感到熟悉而迷惑,只因—— 那是她。 她让自己化作飞天的神只,盘腾在他健美的身躯上。 第五章 重见素娥潇湘雨 三年后 东南丘陵一带浸淫在八月的霏霏秋雨中。 雨势不急不缓,以一种潇洒韵调连绵落下,将景物包裹在细致的蒙胧里,水水雾雾,颇具诗情,便连在这往东云寺的山道上、撑起油纸伞缓行的百姓们,也融入自然的画意中。 突地,山道上传来马蹄杂杳,声音由远而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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