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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他告诉我他的真名了。”她按摩着眉心,一来是为了掩饰表情,二来是因为紧绷的情绪使她的头隐隐作痛起来。

  “那么……你知道他使用假名一定有充分的理由。他不是什么名流之士,事实上正好相反。全世界的司法机关都会很乐意拘禁他。”

  她凝视着他,假装在思索他的话。“他——他是恐怖份子?”她几乎是无声地说。

  陆义让沈默作为他的回答。

  她又啜了几口香槟,但那并没有消除她的硬咽。“他是我唯一吻过的男人,自从我的丈夫——”五年了。自从达勒去世之后,对于她偶尔约会过的那些好男人,她一直无法产生丝毫的反应。她无法让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吻她,不是因为那会令她觉得背叛达勒,而是因为她觉得假装有感觉对那些男人似乎不大公平。演戏与现实之间的界线再度模糊起来,现在是柏莉玫在说话,在努力搞清楚她在麦强恩怀里时到底怎么了。

  “我没办法继续待在这里,”她站起来。“我要回房间去。陆义——”

  “我了解。”他跟着站起来,英俊的脸上充满关切。“我无法告诉你该怎么办,你必须自己做决定。但在做决定之前一定要了解所有的事实。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永远珍惜你的友谊。”

  天哪!他有这么多人性的优点,怎么还会是个军火贩子?她并没有比第一天见面时更加了解龙陆义。虽然他的性格如此鲜明地呈现在她眼前,但从看见他跟强恩一起走向她开始,他在她眼中就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一下。“谢谢。”她说,然后落荒而逃。

  凌晨三点,她看到阳台门边的窗帘飘动了一下。无法入眠的莉玫躺在黑暗中等待强恩出现。她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只有窗帘的微微飘动暗示他的到达,接着他漆黑的身影出现在幽暗中。

  她坐起来拢紧睡袍的前襟。他无声地穿过房间,准确地来到床边。他弯腰把嘴附在她耳边说:“房间检查过了吗?”

  “我一到就检查了,”她极小声地回答。“没有窃听器。”

  “我的房间有。”

  “永久性的还是临时性的?”

  “永久性的。他想要监视住在那个房间的人。别的客房可能也装了窃听器,哪个人住哪个房间由他决定。”

  他坐到床上时床垫往他的方向凹陷。她压抑住突然窜出的惊慌。他不可能在此刻吻她,因为旁边并没有人在看。

  “今晚的事没有使你怎么样吧?”他问,声音中透着关切。“你看来很吃惊。我以为你了解我们的计划。”

  “我猜我不够了解。”她努力以平稳的声音说。“但是一切都没问题,我应付得来。”

  “结果证明那是最完美的反应,你演得恰到好处。”

  只不过她不是在演戏。她对强恩的强烈反应是真实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害怕。但只要他以为她的慌乱是吃惊造成的,她就不觉得自己暴露了弱点。

  “一切都没问题。”她重复,急着改变话题。“明天的计划是什么?”

  “龙陆义和我要谈生意。运气好,会在他的办公室谈,否则我就得另外想办法找出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我可以告诉你大概的方向,办公室在一楼的西厢。他有个秘书叫史嘉娜,所以就算他不在办公室,她也可能在。”

  “那么我们得把他们两个都盯好,我会想办法使他们两个都有事缠身。明天我会先找出办公室的位置,勘察保全系统。到了晚上,我们潜入办公室,你安装窃听器,我复制档案,然后我们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如果一切都如计划中的顺利。但经验告诉她,任何状况都可能发生。

  “我带了件小礼物给你。”一阵窸窣声后,一把小手枪塞进她的手里。“这把比你练习时用的手枪小,藏起来会比较容易。”

  “我会把它塞在我的内衣里。”她自嘲地说,因为十七公分长的手枪根本藏不住。但说也奇怪,手中握着枪,她反而觉得踏实多了。

  他低笑一声。“这才乖。”他嘉许地说,轻拍她的大腿。“几个小时后见。你明天要做什么?几点起床?”

  “睡饱以后再起床。”由于她今晚不曾合过眼,所以她想尽可能睡久一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计划。”

  “那么跟我一起吃午餐。”

  “哪里?”

  “游泳池边,下午一点。”

  “选那个地方有特殊的理由吗?”一定有;强恩做任何事都有理由。

  “跟你见面,游个泳,让龙陆义看到我背上的疤痕作为一点额外的保证。”

  “你的背上没有疤痕。”她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失言,因为那透露了她在体能训练时,曾仔细看过脱掉上衣的他。

  “没错,但谭约瑟有。”

  那么他一定是弄了个假疤痕作为伪装的一部分。她想起陆义介绍他时,他看来也不大一样。“你还做了什么伪装?你看起来不大一样。”

  “改变发际线,把眉毛拉直,下颚塞入细绵条改变脸型。”

  “你经营谭约瑟的假身分多久了?”

  “好几年。起初只是档案里的一个名字,但慢慢地加入一些跟他有关的事,一些外貌的描述,一张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的相片。但那已足以让龙陆义比对发际线,我猜他比对过了。”

  “但他现在会有你清楚的相片了,他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无所谓。”他站起来。“谭约瑟离开这里后就不会再存在了。”

  经营假身分跟衣服穿过一阵子就丢弃一样?她暗自思忖。他会不会在每次变成另一个人时,都失去一点真正的自我?

  他走向阳台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怎么上来的?”

  “不是上来,是下来。从屋顶。”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就消失在阳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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