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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他嘟嚷着对那些男人的看法,开头是“愚蠢”,最后两个字是“混蛋”,中间还夹杂一些更不好听的评论。

  他严以律己的态度,让黎璃很感动。他犯了错,但能成熟地看清错误,并自我反省。随着年岁增长,他还懂得去欣赏孩子生命中的事物,尽管他早已错过。他也很感激前妻把他不在而对孩子所造成的伤害减到最低。

  “你现在考虑要定下来,回去住在孩子们的附近了吗?所以你才离开南美洲?”

  “不是,我离开是因为我被鳄鱼缠上,而它们都很饥饿。”他笑了。“我喜欢生命中的小刺激,但有时候人还是要爬到树上,重新评估情势。”

  “那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我是说工作。”

  “我有点像便利商店。想做什么,都可以来找我帮忙达成。”

  她认为这句话保留了很大的空间,但又感觉到他已经尽可能诚实以对了。就算不完全了解他的生活,她也无所谓。她知道他深爱他的孩子、从事地下工作但仍保有良知、喜欢飞车、又能逗她发笑。还愿意帮助她。目前,这样就够了。

  吃完午餐,他们又去散散步,看到一间巧克力小店,尽管才刚离开咖啡馆,他马上又想吃巧克力。他买了十几种不同口味的巧克力,两个人边走边吃。走着走着,他抓住了她的手,就这样一直走着。

  很奇怪,这一天感觉好象和现实世界脱了节,他们仿佛置身在泡泡中。她不用再和罗德斗智,只是在小镇里漫步,除了逛街没什么急事要做。她无忧无虑,让一个帅哥牵着她的手,而他也许计划在今天结束前要对她采取行动。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接受,但一点也不担心。就算她拒绝了,他也不会闹脾气。她不认为洛克一生中闹过脾气。他可能只会耸耸肩,再去找别的乐子。

  过去几个月她一直饱受压力,现在终于能放松下来,才发现那些日子多么耗费心力。今天,她不愿思考,不愿回想痛苦的记忆,只想自由自在。

  他们走回车子,太阳已经西垂,温度陡降,原本凉爽的白天冷了起来。她伸手要打开车门,但他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将她转过身。他流畅地放开她的手,再用又大又温暖的双手捧起她的脸,抬高下巴,迎向他落下的唇。

  黎璃没有拒绝,反而握住他的手腕,抓住他,也让他抓住自己。他的嘴唇意外的柔软,这一吻温和而不强势。他有巧克力的味道。

  她感觉得出这个吻是个结束,他今天没有别的计划了——至少目前没有。她可以回吻他,他不会撕开她的衣服,或把她钉在车子上。她微靠过去,感觉他的体温,享受这份亲近。是她用舌头开始轻轻挑逗他,要求更进一步。他响应了,但没有深入,只是挑逗回来,让彼此了解对方的味道及感觉,以及两人的嘴唇有多契合。之后他放开她的唇,拇指轻抚过她的嘴,之后才打开车门,让她坐进车子里。

  “现在要去哪里?”他一坐进车里便问。“回巴黎?”

  “好。”她说,明显带着懊悔。今天是个不错的偷闲,但终究即将结束。然而她有了重大的认知。洛克从各方面看来都不可能是中情局的人,因为她还活着。约会结束之前,男伴没有杀掉你,总是个好现象。

  那天傍晚,白乔治接到赖戴蒙的另一通电话。他一知道谁打来,胃就担心到打结。他在开车,所以不怕会被窃听,算是件好事,但也是目前状况中唯一的好事。他把车停到路边,接起电话。

  戴蒙的语调很平和。“我比我哥哥讲理,但我仍然不是可以被随意轻忽的人。你拿到我要的资料了吗?”

  “拿到了,但是……”白乔治迟疑了一下,决定冒险一试。“我强烈建议并希望,你不要打这支电话。”

  “为什么?”

  白乔治安了心,戴蒙的语气并不愤怒,只是好奇。他深吸口气,也许还有希望。“要拿到这个号码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请中情局里的人泄密。这个人为他们工作,你若打电话给他,你觉得他不会怀疑你是如何拿到这号码的吗?你以为他有可能笨到不会推理吗?现在的问题是,他对雇主忠不忠心?他会不会向上级报告?还有他们会不会调查?先生,如果你打了这个号码,你很可能会同时毁掉我的联络人和我。”

  “我懂了。”戴蒙思考着所有的后果,电话也就沉寂了一下子。不久他说:“罗德很没有耐性,我想别让他知道比较好。有时候他会冲动得忘了有些事应该谨慎。我会告诉他,这个人在这里租了支手机,还没有联络任何人。”

  “谢谢你,先生,谢谢。”白乔治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

  “但是,”戴蒙又说。“我想现在你欠我一个人情。”

  白乔治这才想起。不管戴蒙讲不讲理,他仍然是赖家人,所以还是很危险。他的胃又开始打结。除了同意。他还能说什么?“是的。”他沉重地说。

  “这是私事。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而你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孩子的性命将会不保。”

  白乔治擦去涌上双眼的泪水,心跳加速,让他觉得自己会昏倒。他从来都不曾低估过赖家人的残忍。“我了解。我该怎么做?”

  他们快到酒店时,洛克说:“让我送你回家。你不该再搭地下铁。没人认得这辆车,你会比较安全。”

  黎璃迟疑着,直觉不想让他知道公寓的位置。“我今早就是搭地下铁。”她指出。“而且地铁比较快。”她按照他的建议,把头发藏在钟形女帽底下,还戴了墨镜,以防罗德派人盯住车站。巴黎有很多车站,要派很多人才能全部盯住。但罗德当然不用自己派人。以他的影响力,他可以请别人帮忙。

  “没错,但今早太阳很大,现在却已经天黑,你戴墨镜会很可疑。”他笑着说。“而且我想去看一下你的床够不够大,确定我躺得下。”

  她翻翻白眼。一个吻,他就想要和她上床了?她喜欢吻他,但她只是有点陶醉,还不至于变笨。“不够大,”她说。“所以你不需要去看。”

  “那要看情况。是太窄,还是太短?如果是太窄就没问题,反正我们会叠在一起。如果是太短,我就要再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迷恋你。一个女人买的床若不够长,让男人伸不直腿,她一定有问题。”

  “都有。”她说,努力不发出轻笑。她从十八岁以后就不曾格格轻笑了,现在却愈来愈忍俊不禁。“又短又窄,我从修女院买来的。”

  “修女会卖床?”

  “她们举办二手拍卖会以筹措资金。”

  他仰头大笑,完全不介意她的拒绝。他的话和提议都太夸张,让她觉得他在半开玩笑,但只要她答应了他的提议,他会像大部分男人一样,抓住机会拐她上床。

  他想转移她对原来提议的注意力,但她没忘。不想透露公寓位置的谨慎天性和坐地下铁的风险,她得要衡量孰重孰轻。有时候她不得不坐地下铁,但既然不用坐,又何必冒险?老实说,洛克和罗德,谁比较可能危害到她?根本没得比。到目前为止,洛克绝对是站在她这边,尽管除了无聊以及想和她上床,他似乎没有更强有力的动机要帮助她。“我住在蒙马特,”她说。“你不顺路。”

  他耸耸肩。“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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