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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有时候他可以谈谈工作,但有时候不行,所以虽然她很想再多问,还是忍住了。

  “你到屋外前至少可以穿件外套。”她深情地轻斥。

  不到两个小时,白乔治的手机就响了。他很快地抓了支笔,但找不到纸。“不太好找,老兄。”他的联络人说。“电话系统不太一样,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号码。”他念出号码,白乔治则记在左手掌心上。

  “谢谢。”他说。挂上电话,他找了张纸,抄下电话,再去洗手。

  他知道应该要马上打电话给赖罗德,但他没有,反而把纸折起来放进口袋。也许他明天会打电话。

  黎璃一离开他酒店的房间,洛克就想跟踪她回到巢穴,但还是改变了心意。并不是他认为她会发现,他知道她不会。她是高手,但他是高手中的高手。他没有跟踪她只是因为觉得不妥。这种想法很疯狂,但他希望得到她的信任。她来找他,就是好的开始。她还给了他手机号码,他也给了她自己的。真好玩,那感觉就好象高中时打电话给心仪的女孩。

  他还没有照温法兰的话去做,并且一直在拖延,有一部分是出于好奇,一部分是因为她的想要螳臂挡车需要有人协助她,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真的很想把她弄上床。她在和赖罗德玩危险游戏,而洛克天生爱冒险,当然也想要下场一起玩。他应该要立刻把她带离风暴圈,却反而想知道那间实验室里在搞什么。如果他能找出答案,就算他没有在第一次接近黎璃时就完成工作,温法兰应该也不会把他放逐到某个地下室的办公室里。

  但最重要的是,他玩得很愉快。他住在豪华酒店,开着极品跑车,吃着法国料理。在穷山僻壤待了十年,他也该享受一下了。

  黎璃很有挑战性,她谨慎而聪明,还有一点小小的鲁莽,而且他绝不能忘了她是欧洲最厉害的杀手之一。虽然在她杀了赖维多之前一直对暗杀行动有着不切实际的看法,他还是要谨记绝不能走错一步而惹火了她。

  她也很悲伤,哀悼着两位朋友及那个她视如己出的小女孩。洛克想到自己的孩子,知道如果有人杀了其中一个他会有什么感觉。那个人绝对逃不了,甚至不用等到审判——不管是谁都一样。对这一点,他完全能感同身受,虽然他改变不了最后结果。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想着她喝下明知有毒的酒,只为了要让赖维多继续喝。该死,她真的太冒险了。听过她对毒药的说明,明白毒性有多强后,他知道她一定曾病得很严重,可能现在仍很虚弱。以她的状况,绝不可能独自闯进实验室,也许这就是她会找他的原因。他不在乎她的理由是什么,只是很高兴她打电话给他。

  她才开始信任他,甚至在他的怀中哭泣。他有种感觉,她并不常让人那么接近自己。她总是发出“别碰我”的讯号,但他看得出来,那是出于自卫而不是冷漠。她一点也不冷漠,只是谨慎。

  他这么迷恋她也许有点疯狂,但管他的,有些公螳螂都愿意在交配时让对方咬掉头部,他觉得自己在这一方面强过它们,至少黎璃还没杀他。

  他想知道她的原动力是什么,她的幽默感在哪里。对,他绝对很想逗她笑。她的样子就仿佛最近都很不快乐,但人总要有点开心的事。他想要让她放松,在他的身边能放下防备,开怀畅语、说说笑话、做爱做的事。他曾瞥到一丝幽默感,所以想要更多。

  无疑地,他会渐渐地迷上她,也很可能会昏了头,而变成风流鬼。

  绅士不会想要诱惑奉命要拿下的女人,但他从来都不是个绅士。他只是个莽撞的德州乡巴佬,不喜欢听从老人言,十八岁高中一毕业就娶了爱咪,十九岁当了父亲,但他一点也不明白安定的意义。他从未背叛过爱咪,因为她是个很棒的女孩,但他也从不曾真正陪在她身边。现在他年纪大了,也比较有责任感,所以很懊悔把养育两个孩子的责任全丢给她。他唯一能自夸的是他有负担家计,即使离婚后也一样。

  过去几年他去了很多地方,也世故多了,但行为良好、且会用三种语言点餐,并不代表他已成为绅士。他还是很莽撞,也仍不喜欢墨守成规,而且他真的喜欢孟黎璃。他很少碰到抗拒得了他的女人,但黎璃可以,她的个性和他一样强势。她只要下定决心就会去做,义无反顾。她很有骨气,但同时又很女性化、温暖而亲切。要挖掘她的各个面貌,会耗掉男人的一生。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但很想要尽可能去发现。他开始觉得和黎璃相处几天,绝对胜过和其它女人共度十年。

  但问题是:几天之后他要怎么办?

  隔天一早,白乔治一听到电话铃响就僵住了。“会是谁?”他太太问,很不高兴早餐被人打断。

  “应该是办公室。”他说着起身把电话拿到屋外。他按了通话键,说:“我是白乔治。”

  “白先生。”这个优雅而平静的声音他以前没听过。“我是赖戴蒙,你拿到我哥哥要求的电话号码了吗?”

  “不需要说名字。”白乔治说。

  “当然。但这次例外。这是我们第一次交谈。你拿到电话号码了吗?”

  “还没,显然出了点问题……”

  “今天一定要拿到。”

  “时差有六个小时,最快也要到下午。”

  “我可以等。”

  白乔治挂上电话,紧握着拳头站了一会儿。该死的赖家人!这个家伙的法文比另一个好,口气更圆滑,但他们本质上都一样,全是野蛮人。

  他终究得把手机号码给他们,但他会让罗德明白,打电话给中情局的探员是很不聪明的,到最后他和他的联络人都很可能被起诉。但也或许不会,或许中情局派来的人并不在乎谁雇用他,但白乔治对这种事没有十足把握。

  他走回屋里看着妻子,她的深色头发因刚起床而紊乱,一件长袍系在纤腰上。她穿低胸的薄睡衣,因为她知道他喜欢,但冬天天气冷,她会在床边多放一条毯子。要是她出了事,怎么办?如果赖罗德决定执行多年前的威胁,怎么办?他一定受不了。

  他终究得把手机号码交给他们,就算再怎么拖延,最后他仍然别无选择。

  半夜里,洛克想到了一个很棒的主意。既然要找出谁安装了赖氏的保全系统、闯入办公室、再偷走操作图,何不就利用手边的资源?那些小鬼头藉由他们的玩具几乎抓得到任何东西。只要东西存在计算机里,计算机又连上网络,他们就拿得到。想当然耳,赖氏雇用的保全公司应该会使用最先进的警告系统,也就是说,一定会由计算机控制,还有密码保护。但,那有什么难的?对于在兰里工作的那群黑客,那只像蚊子叮咬一样不足为虑。

  而且这样一来,就换成他们要工作,而不是他。总而言之,他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便开心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拿起充电座上的手机,马上拨了电话。安全检查几乎花了他一辈子,但电话终于还是接到管理阶层的手里。

  “我会尽量想办法。”那女人说。她自我介绍过,但洛克心不在焉,没记住。“但这里现在一片混乱,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等一下,这里写着地主是赖维多,但他已故,现在换成赖罗德及赖戴蒙。他们被列为情报来源。你为什么会需要他们保全系统的详情?”

  “他们可能很快就不再是情报来源了,”洛克说。“传言说他们刚收到一批武器级的节。”说得严重一点他们才会行动。

  “你已经书面报告过这件事了吗?”

  “今天稍早送过去了,但一直没有人回复……”

  “那是因为温先生。我跟你说过这里一片混乱。”

  “温先生怎么了?”天,法兰被换掉了吗?

  “你还没听说吗?”

  当然还没,不然他何必问。“听说什么?”

  “他今早出了车祸,送进海军医院后,情况很危急,但据说医生并不看好。”

  “该死!”这个消息让他备受打击。他为温法兰工作多年,在局里他也只尊敬法兰一个人。法兰应付政客就仿佛是在雏菊花丛里跳舞,但对底下的探员,他却是绝对正直,并愿意为他们挺身而出。在华盛顿,这不仅罕见且几乎会毁了升迁。但法兰不但撑了下来,还得到赏识,一路做到处长,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也展现他长袖善舞的技巧。

  “总之,”那女人说。“我会尽量想办法。”

  洛克也只能勉强接受,他可以想象局里现在一定充满了不确定性及勾心斗角。他认识副处长李盖文。盖文是个好人,但他不是温法兰。法兰忘掉的谍报手法比李盖文知道的更多,再加上法兰知人善任,看得出人的层次与模式,那是别人做不到的。

  洛克对自己的状况也很不安。法兰对黎璃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可能和盖文不一样,盖文对赖氏的看法也可能和法兰不一样。洛克觉得仿佛他和母船的连系被切断了,开始漂浮,或者换一种譬喻法,他没有立刻完成任务已是如履薄冰,现在更听到身后的冰开始碎裂。

  该死!他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走,除非有人撤除他的任务,或要他改变计划——虽然他早就改变了计划,或者至少延迟了任务,但这只有他知道。疑虑出现时,勇往直前是他的方式。然而,当年铁达尼号的船长一定也是这种想法。

  后来他睡得不太安稳,隔天早上起床后脾气也很暴躁。在计算机高手联络之前,他没有事好做,除去开车到实验室去露屁股挑衅警卫。但是天气很冷,他的屁股会冻僵,所以除非被惹火,他不考虑去露屁股。

  冲动之下,他抓起手机,拨了黎璃的号码。只是想知道她会不会接。

  “你好。”她说法文,他则怀疑她的手机是不是没有来电显示。他无法想象它没有来电显示,但也许用法文回答只是出于习惯,或谨慎。

  “你好,吃过早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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