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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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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没看懂他的意思,任他的臂膀悬挂那儿生蜘蛛网,我迳自蹲下又系了一次鞋带。就当我这个穷酸平民百姓,没见识也没常识,更不懂掩耳盗铃,别来这套吧! 但卢永霖再次让我见识到无与伦比的耐性,似乎有违我印象中得二五八万的他。好不容易,耍不出拖拉的把戏的我终于肯动身下楼,同没有异状的他来到那辆毁容的凯迪拉克面前。 车尾被拔空的孔洞,显得既可笑又刺眼,像是指控主人无情的虐待,他还真舍得这样对付他的车子。我指着问他:“你那个商标还要不要?我还给你,这样光秃秃的,好奇怪。”其实早八百年前我就忘了丢去哪儿了。 “不是说过了,反正也装不回去,你就留着当玩具吧!”他无所谓地替我开了车门。 我还是犹豫了几秒钟。真要坐上他的车,跟他出游去?几时我们有这样的交情了? 想归想,卢永霖的半推半拉加上我的迟疑与被动,我终于坐上了车。 他很热心,没待我动手,自动要为我系上安全带。我慌忙摇手,示意他我自己来就好,然后东摸西摸好不容易拉出了带子,却笨手笨脚地扣不上。唉!又重复相亲当天他送我回家的窘样,双腿万能的人对交通工具是最没辙的。 最后,一样是他技巧熟练地为我系上。 ……是无意吗?他系安全带的手轻轻刷过我棉质的衣料,不会让我感到受辱,只让我觉得困窘。我怀疑隔着衣料的体温是不是会烫着他,暗暗红了脸,憎恨自己今天穿的不够厚。镇定地道了声谢,我又斜眼偷瞄他神色自若的侧面。他乌黑的眼睛没让墨镜遮着,却比墨镜还深奥灵动……我背上升起一股战栗。 连这种战栗感觉也同那天一样!这是第二次了,他会不会……会不会以为我是有心让他为我服务?甚至给他机会占我便宜?…… 我坐的这个位置有多少女人坐过?…… 他又曾经为多少女人系过安全带?…… ……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我有些恼火——他爱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卢永霖熟练地发动车子,稳稳地上路。看不出他的心里是不是也有过什么悸动,只有我一个人像白痴一样,尽在脑海里自导自演。 “卢先生……我们要去哪里?……”我尽量将声音维持平常。 卢永霖浓密的眉毛皱了皱。也不晓得是为了什么。最近,好像很少看他载墨镜了?我略微失神地数着他那刚毅修长的两道眉。 车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下。他转过头来,脸色是温和的。 “你平常很少运动,对不对?”他说的理所当然,像在陈述事实而不是询问。 我反射式点点头。他该不会带我去健身房吧?我讨厌可怕的肌肉,不论男女。 “去打保龄球,怎么样?”他挑着浓眉向我提议。 “啊?呃……好。”我不知不觉地回应,他的笑容让我全身暖洋洋地,暖的发软。 奇怪?我怎么会答应?我最讨厌运动的,任何球只要是实体我就打不好。我只会打电玩球,像霹雳弹啦、职棒啦、职篮啦……等等。我懒得出门、懒得流汗、懒得动,就连运动也用打电动,坐着的。 卢永霖扬扬嘴角,迳自将车开进了一家保龄球馆。下车时,看着一身整齐的侍者为我开门,我不禁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这里该不会是……汽车旅馆吧?我头皮发麻地猜测。 胡思乱想,算不算是作家的职业病? 后来才晓得,原来这是一家会员制的保龄球俱乐部。那美丽的女领班见到卢永霖,像是见着老朋友,相当热络地漾出甜美的笑容,拨拨一头卷曲的秀发,露出一边白小巧的耳朵。 “卢先生,两星期没见你来了,今天带了女伴啊?”美丽的女领班朝他眨了眨眼,尽是风情,然后有礼地朝我笑笑,不至于让我感到受冷落。这是个相当老练的女人。 “这位是凌小姐,我朋友。”卢永霖对着她道,又顺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转而对着我:“这位是Sandy,这家俱乐部的半个老板。” “你好。”我也回她一个“众生平等“式的职业水准的微笑,但肩上已经发僵了。他的手像毛虫在爬,让我浑身不自在。 “你好,凌小姐。”这位Sandy小姐的脸色微微有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向卢永霖道:“我劝你今天不要进去了,岳小姐和林小姐今天都在喔!” “哦?有影响吗?”他不当回事的挑挑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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