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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黄昏时刻,他焦急地来到城门边,及时在城门关上时顺利出城。此刻他确定她已经在不久前离开关中,而往南的官道上,唯一的落脚处,只有两个时辰脚程的云集客栈,很有可能她会在那落脚。

  倪夙潮马不停蹄的追赶。他发觉小莫的脚程还真不是普通的快,究竟是因为身体健壮的关系,还是急急想逃开他?他的心中一凉,不愿继续猜测。

  天色已经大暗,黑漆漆的树影自两旁呼啸而过,呼应他风驰电掣的速度。也不知赶了多久的路,终于看到了云集客栈。

  他欣喜地下马,此刻已是亥时尾。客栈掌柜告知了他想要的答案:她在楼上客房。

  一听到这个消息,他不顾赶路的疲惫,一步都没稍做停留,宜奔她的房门。

  纸窗上映着幢幢跳动的人影,依稀可看出人影正托腮凝思。倪夙潮暗骂自己有眼无珠,竟然从不怀疑这样柔美的面部轮廓怎会属于一个男人所有。他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一下兴奋而又复杂的心绪,随即提手敲门。

  叩叩叩──“谁?”传来的是疲累不耐却熟悉的声音:“小二吗?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表再说。”

  他没有开口,怕也许一开口她就不肯开门了。

  “到底是谁?哪个混蛋想扰人清梦?”传来的声音简直可以杀人了。

  好火爆的语气,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倪夙潮心想。她很少发脾气,在他印象里只有一次,就是有回他不小心碰到她放在床上的包袱,他并没意思要打开来看,就被她莫名其妙地病骂一顿。虽然事后她曾郑重向他道歉,但还是没解释她光火的原因,如今想来是怕包袱里的束西会泄漏她的女子身分吧!

  叩叩叩──他不怕死地又敲了一次门。

  这次没有回音,门直接应声而开。小莫心烦之余,不耐来人猛敲门,开门准备大骂一番。黯然离开观海山庄后,身心俱疲却又难以人睡,偏又碰上不识时务的家伙打扰她沉思,怎么不令她发火?

  门开的那瞬间,四目交接,电流擦擭。小莫僵在那儿忘了思考,忘了骂人,倪夙潮心如击鼓,目光如炬,时间就这样停留在两人视线交链的端点。

  “怎么?这么不高兴看到我?”倪夙潮首先打破僵局,跨人房内顺手关上门。他戏谑地笑笑,神情又回到了以前知无不言的那段日子,心境却像回到三年多前初见面的那晚。只不过,看她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他再也不必害怕泄漏情感,不必强迫自己控制视线与声音,可以光明正大的直视他思慕许久的容颜,视线灼烈而渥人。

  “你……怎么会在这?”乍见到他,小莫除了惊讶,喜悦打从心底油然升起,难以掩饰,她也不想掩饰。

  亮眼的笑,给了倪夙潮莫大鼓励。

  “唉!就算取消了婚礼,你也不能因为不必参加婚礼就不告而别啊。”倪夙潮故作无奈地叹口气,等着她的反应。

  “什么?婚礼取消了?”小莫惊愕他睁大眼。

  “嗯,新娘突然跑了,不取消也不行。”倪夙潮别有所指,深深凝视她。

  “袁姑娘怎么会这么做?”小莫不太相信。她并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大概是良心发现吧,知道我喜欢的人不是她,强求不来,就退婚了。”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不是重点的问题。

  “也许吧。”小莫回避他灼热的目光,不自在地干笑。察觉到他今晚的目光温度是前所未有的高,她的心跳也是空前的紊乱。

  “你不恭喜我?”

  “恭喜什么?恭喜你退婚?”

  “不只这样,你应该郑重恭喜我终于有机会跟意中人在起了。”倪夙潮试探道。

  “是啊是啊,祝你早日遇见心上人,永结同心,日首偕老。”小莫强笑道。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急于想找个替代‘小莫’的女人,令她的心凉了大半。

  她好像误会了。倪夙潮赶紧补救:“谢谢,不过这件美事还得劳驾你多帮忙才行。”他意味深长地道。

  “不晓得我能帮倪兄什么忙呢?”小莫会意不过来。

  “你不愿意,我也只能唱独角戏啊。”他锐利的目光望进她的心底,声音是情人般的温柔。

  暴风雨在她心底疯狂肆虐。今晚,好像会发生什么……她骗了他好久,此刻还是不想承认?倪夙潮心底狂呼。

  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扯下小莫头巾。她来不及出口惊呼,乌黑的秀发瞬间散乱地被在肩上,衬着她一张惨白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

  “你竟然成功的让我相信,这样美的脸,天下会出现第二张,而且还是个男人!”倪夙潮伸手托住了她的下巴,目光炯炯地紧盯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沉痛地道。

  他知道了!他还是知道了!小莫原先以为可以躲掉的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临了,而且来的突然,她毫无心理准备。

  “你怎么可能知道?”小莫喃喃问,表情略带不信又有些迷惘,她相信自己并无破绽。

  “不希望我知道?”他摇摇头:“刘小莫啊,你好狠的心,眼睁睁看着我半年来在你面前吐尽心事,越陷越深,竟然还想这样一走了之,甚至不愿让我知道。你的心是肉做的吗?”一字字的指责,痛述她的无情。

  小莫不得不动容。倪夙潮的心意,她并非没有感觉;起先以为他只是一时迷恋,复来发觉他的情感日渐浓烈到难以自拔,她又何尝不动心?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伴随着许多的顾忌令她踌躇不前。

  “好!就算我是刘小莫,那又如何?证实了我的身分又能改变什么?”小莫昂起下巴,倨傲地道。

  的碓,他实在不能怎么样。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一个永不能磨灭的事实,那就是她是别人的妾,他凭什么妄想能和她白首偕老?名不正、言不顺,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她和刘公子既有婚的感情亦佳,他也不是没亲眼见过,要他们分开岂是他开得了口的!

  他沮丧地立刻低下头,方才逼人的神采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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