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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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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们订婚后,倪夙潮一直避她如蛇蝎。平日的冷淡再加上方才的责骂,是她这个千金娇女从未受过的待遇,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与挫折感此刻交相袭来,令她疲累又难过。 房内的倪夙潮根本不在意门外的人如何了,只是痴痴望着那张桧木红椅,想着一个不该想的人。 自从小莫疏远了倪夙潮后,观海山庄对她来说就成了旅店,除了睡觉外,绝少待在里面,有时甚至连回去睡觉也免了,大大减少他们碰面的机会。 原因无他,小莫怕见到倪夙潮,怕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说的事。除此之外,山庄内热络的喜事气氛,一片片怵目惊心的红,像是一刀刀砍进她心底所流出来的血迹,染遍了各处,提醒她喜事将近──她所爱的人喜事将近,但没她的份。 再这样下去,婚礼末到她就会先崩溃! 也许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吧?离然答应了要参加婚礼,那又怎样?为了恪守君子的定,就要她忍着锥心之痛笑着祝福他们,直到婚礼结束? 笑话!小莫冷哼一声。她为何假惺惺地这么勉强自己?从前那个蒲洒自在的莫寄情又到哪去了?她不是一向自认不役于物、毋困于情吗?竟然在这里伤春悲秋、喝闷酒!笑掉自己大牙! 小莫喝完最复一杯酒,走出了客栈,心中寻思要何时离开观海山庄。 大街上人潮来来去去,人们形色匆匆,小莫夹杂其中,脚步却是沉重缓慢,心情亦是。 一座朱漆的倪家大轿停在街边,引得小莫驻足。是谁呢?应该不是倪夙潮吧,他出门习惯骑马……小莫无奈地笑了,虽然不想见到他,一看到倪家的事物还是第一个就想到他,她陷得还真深啊。 “莫公子。”轿夫们见到这位山庄贵客,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 “请问乘轿的是何人?”轿子停在一家脂粉铺前,应该是倪夜汐吧?她想。 “算公子客气了,乘轿的是袁姑娘。”为首的轿夫客气道。 袁环秋?大概是来办嫁妆的吧,不关自己的事,她可没兴致看人办嫁妆,更何况是情敌办嫁妆。 想脚底抹油,但天不从人愿,正要走时被叫住了。 “莫公子,小姐有请。”一个稚嫩女声道。 小莫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袁姑娘找我有事吗?”来人是袁环秋丫鬟小荷。 “不知道,小荷只是传话,请公子跟我来。” 小莫无可奈何地跟在小荷后头,心里奇怪袁环秋找个男人进脂粉铺做什么。 入眼的是颇大的店面。不但脂粉货色极多,精细的贵重首饰亦不少,不是寻常人家女子来的地人。她看到袁环秋正在试戴珠宝,桌上散满各式各样首饰,身边围着好几个女人。 “袁姑娘,这钗是本店昨天刚进的货,保证一式一样,绝无仅有。你看这雕工及成色……”女老板拿着一支凤翅金钗猛推销。 “我倒觉得这式金步摇才能衬出袁姑娘的身分地位。身为观海山庄未来的女主人,要有娇贵的架势,这金步摇……”一个热心的中年贵妇道。当她知道眼前人是袁环秋后,使尽全力巴结。 “其实以袁姑娘身分,大可把这些东西全戴上,富富贵贵、福福气气,又气势逼人!”一个挽面婆道。 亮晃晃的首饰在袁环秋面前闪着,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忙着献殷勤,想对这个观海山庄未来的女主人示好,弄得袁环秋眼花缭乱。 小莫听得皱眉头。袁环秋头上插满了珠宝,像个活动首饰盒,也不赚头重;那些三姑六婆的建议更是俗不可耐,让袁环秋好好的一张明亮秀丽的脸,被那些俗物白白掩盖掉了。 “莫公子,快点过来帮我瞧瞧,到底哪些适合我,我看得眼睛都花了……”袁环秋高兴的噪着。最近她改变对山庄内所有人的态度,包括小莫在内,她一一攀谈接近,希望藉此获得大家认同,顺利被倪家接纳。大概是体认到过去在山庄内孤立无援的坏处,开始懂得争取同情了。 小莫很难勉强自己喜欢她,她承认有点忌妒袁环秋。倪夙潮应该是袁环秋使了诡计而得到的战利品,小莫相信他是无辜的,但袁环秋不择手段追求所爱的勇气却令她心折。自己有这份勇气吗?那好像是年少时的事,好久好久以前,久到很少想起,她也曾为了少爷这么不智过。如今越年长越胆小,敢只身流浪却不敢坦承所爱,只畏缩缩的自己看了都讨厌。 算了吧!就让袁环秋的诡计得逞也罢,不去说破,正好趁此了结掉这份感情,回去江南吧。 小莫看着袁环秋顶着金光闪闪的头,等着她的回答,她也随意道:“戴的多不如戴的巧,袁姑娘面容秀媚可人,何必让这些凡俗之物夺了光彩?”她伸手一一拆下那些首饰,没理会那些三姑六婆的抗议,顺手拿起桌上”支不起眼的珠钗帮她插上。 “明珠虽只一颗,却似天上明月,纵有满天星子,谁得出其右?姑娘貌似朝阳初升,纵有未落之明月,亦不夺其光华,仅是帮衬而已。”虽然面对情敌,小莫倒还是客观地称赞了她一番。 “莫公子过奖。”袁环秋被称赞得飘飘然,愉悦地照了照镜子,不得不承认小莫是对的,平凡的一颗明珠,竟因她的一番话而看似身价百倍。袁环秋忍不住看了小莫那张带着微笑的俊脸,心折地想:要是没有表哥,她大概会喜欢上这个人吧?表哥要是肯这么对她说话就好了。 她低声道:“纵有朝阳明月,无人懂得赏识,与星了何异?”倪夙潮根本当她起无形的,理都不理她,持续这些天下来,当然重重伤了她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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