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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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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太容易说了。”温涵雅冷笑着,“我每天都会这么告诉自己好几次。可是我办不到。而且我很奇怪你究竟是以什么立场在说这种话的。通常你不是该说一些歉疚或悔恨的话吗?”她望向他的双眼,见到他眼中的痛苦和无奈。他说的这些该是自己的心情才对。她想。 “我和你的情况恐怕不是‘通常’。”他苦笑,“我知道这么说有点怪,我想你这样我得负全责。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少想你的伤,多想想你的未来,毕竟那才是重点。这么说或许你会认为我是在求解脱,不管你怎么想,总之,请你快乐起来!哪怕是一点点!” “我知道你不是。我相信你的诚意,而且,想求得解脱也是正常的。”她淡淡地说,“啊,我想到那边有树阴的地方坐坐可以吗?”她转开话题,手向东边草地一指。 孟鸿飞知道她不想再说下去,便默默地扶她向那片绿茵走去。二人一路无言来到了草坪。 九月的树阴已显败势,草地也有些干枯了,不过这样的草地坐起来又干又软,加倍的舒服。他将温 涵雅小心地安置在草地上,自己则规矩地坐在她身侧。 她微闭双目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放松放松。 “好些了吗?”他柔声问。 “嗯。”她闭目不答。 “出院后有什么打算呢?”孟鸿飞突然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 她睁开眼略一思索,苦笑道:“我原来在一家公司的营销部,如果他们不认为腿伤会影响大脑的话,我也许还能呆下去。”温涵雅有所保留地对孟鸿飞说。因为她无法告诉他,刘仕豪也是那公司的职员,就算公司还要她,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些恶意的嘲笑或善意的怜悯。 孟鸿飞微一沉吟道:“如果你不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工作,我可以帮你……” 温涵雅闻言脸色一变:“怎么?你还要安排我以后的生活吗?我被你摆布得还不够?告诉你,我绝对不接受任何你所谓的‘帮助’!省省吧!”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又被怜悯、被看轻了,这让她十分生气。她激动地站起来,无奈腿脚不便,眼见地面向脸部急速靠近—— 然后她跌进了他强壮的臂弯。 “你没事吧?”他沉声说,看着怀中惊魂未定的她。两人距离是如此的近,以致于他的气息严重搅乱了她的思绪。 温涵雅勉强稳住心神说:“还……还好。” 孟鸿飞望向她的双眼,她惊悸地把脸别向一边避开他的眼神。他不许,轻轻地扳过她的头解释道: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得你暂不要回去工作比较好,绝对没有要干涉你的意思。真的!”见她兀自不信,他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啊!”她痛叫出声,“放开我!”温涵雅极力抗拒着他。 孟鸿飞连忙松开了手:“对不起,我……” 一阵难以言明的气氛在他们四周浮动,两人沉默不语,都在互望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迷惘。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孟鸿飞悠悠地叹了口气,柔声说:“起风了,回病房去吧!” 温涵雅痴痴地任由他将自己带回病房。 若不是孟鸿飞一再强调有要事,三天之内不能来,温涵雅几乎要认为他有限的耐性已被自己的冷漠 磨光了。是啊!他每天温柔相向却换回她的横眉冷对,也不知他为何要找这份罪受。除去关心她的饮食起居这些烦人的琐事外,还得忍耐她随时的无理取闹,现在的温涵雅可是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突然没有了发火的对象和攻击的目标,温涵雅只能呆坐在床上。平日练习完毕后都会被他欣慰的笑容和鼓励的话语包围,孟鸿飞从来不“允许”她感到孤单,可是现在……唉!他已经两天没来了,也带走了那份脆弱的安全感。 温涵雅蓦地惊觉自己想他想得太多了。一定是因为寂寞的关系,她肯定地想。自己不是常说不要看到他吗?现在应该满意了才对呀。想到他有可能不再出现,温涵雅心中怪不是滋味的:“还说什么 要用一辈子来还,才几天就没耐心了,猪!”她恨恨地骂,“居然这么久不出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她跳下床去抱那个放在椅子上、硕大无比的龙猫布偶。那是孟鸿飞坚持要送给她的。还说如果她想泄愤的话,可以把它当作目标。哼,机会来了,她恶狠狠地想。抱着肥肥的龙猫,温涵雅握紧拳头一下下地敲着它软软的身躯,思绪却飘浮在不知名的地方。 孟鸿飞轻轻推开门。看见她站着失神的样子,脸颊红艳艳的,嘟着的唇红艳艳的,还不时用拳头敲打着怀中的玩偶。他轻笑着摇摇头,谁又惹她生气了?他以为自己只是在想,可是他却问出了声:“谁又惹你生气了?”她一惊,抬起头来便看见站在门口的孟鸿飞。他亮晶晶的双眸盛满了笑意,爱怜横溢地望着她。温涵雅冲动地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他。一霎那,他们都以为她会投进他的怀中,可是在最接近的时候,她却停了下来。温涵雅望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他,用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甜美的声音说道:“嗨,你回来了!” 孟鸿飞颔首道:“是啊,我回来了。” 就这样而已?他不甘心地向她迈近一步,而她因为这样的接近而后退。孟鸿飞伸出双臂拥住她,低声说道:“好久不见。” 他的举动使温涵雅有一刹那的慌乱。为了掩饰自己的悸动,她粗鲁地推着他说:“久什么?我……我巴不得你一去不回,再也不出现!” 孟鸿飞暗叹一声,她的倔强还真不是盖的:“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你少臭美,我管你去死!”还是一副死硬派的样子,但任谁也能瞧出她的掩饰。 “是吗?”他淡淡应了一声,“对了,我走了多久了?”他佯作不经意地问道。 “才两天半而已嘛。”她脱口而出。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解地望向他,在看到他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上了当。 “该死的,孟鸿飞,你这奸诈小人!”她大声嚷。 “别叫,这里可是医院,温小姐。”他忍住笑意提醒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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