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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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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坐会儿,我去端药。"芳菲见他不说话了,便口身出房,不一会儿,那窈窕身影便消失在孤自裳的视线里。 她离开之后,寂静的感觉瞬间就涌人孤自裳的知觉里,此刻的安然不是孤独而让人绝望的,而是一种稳适的舒畅,轻轻淡雅的香昧,像这房子里的主人,充盈着这满室宁馨,孤自裳不觉倦意深重,渐渐合上了眼皮。 方才……真是说了太多话了……他疲惫而模糊的意识断断续续地想,就这样沉入了梦乡。 明明是不再作梦的,但自从来到这里,一切都变了。他梦见商离离。 梦见无情的商离离,狠绝的商离离,美貌的商离离、教人又爱既又恨的商离离……他抛不开那众多魅影、商离离魔魔似的缠绕着他。 恨是多于爱的,孤自裳再肯定不过那种厌恶的情绪了,然而,恨着的同时,他为何又那么挂意着呢? 爱与恨是一体两面的吗?都是极端的情感表现,如同喜乐到了极限,必然有着痛楚,而被苦难折磨的时候,竟也会有甘之如抬的感受? 是爱?是恨?他已分不清楚了。 当他辗转子梦中时,在一旁看顾着的芳菲却是无端的难受着。芳菲对他的全部认知,竟仅止于他恨着商离离。那强烈的情感揪紧了她的心。 这日,朝明来看她,一见芳菲的神情,大为讶异,才不过几天,她就已憔悴不少。 “你怎么了?没睡好吗?”朝明关切地问道。 芳菲才听到这句话,不知怎地,鼻子竟是一酸。 朝明从未见过芳菲掉泪,二话不说便将她拉出屋手外头。 “他欺侮你?你怎么哭了呢?”朝明急切地问着她。 芳菲闻言,直摇头否认,柔美的面容却是一迳的哀伤,她慌乱的辩解着。“不……不是这样的……只是……” “只是?”朝明侧首,担优的望着芳菲低垂的眉睫,她有些怕,并不只因为孤自裳给予她的陌生感,更多的是包含对芳菲心绪转变的猜测。 芳菲眼神只是哀哀地看着别处,心中忍不住凄恻地道:“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那是什么意思?”朝明不了解。 “我感觉得到……他那种不想求生的意志好强烈……尽管他曾经要给我玉佩,许我一个报偿,可我还是知道……他绝不会因为有了那项承诺,就会为了等待完成它而不去寻死……他不会的……不会的……” “芳菲?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朝明一头雾水。 芳菲拥有一颗绝净而善感的心灵,她是一张白纸,透白到对任何事物都能敏感的察觉,也因此,她始终独居,也唯有如此,她才能避免感受到大多情绪的扰乱,然而孤自裳却能轻易而简单地将她多年的平静破坏。 芳菲是陷进去了,从桃花树下的第一眼开始,她就陷进那深绝的沉痛里头,她只是悲伤,全然没有考虑到自己,她仅止为了孤自裳的情绪而动荡的心潮,怎能轻易平抚?! “朝明,我好在意他、好在意他啊……他看起来好孤独,为什么会这样?外头的世界真的有那么坏、那么复杂吗?” “芳菲……”朝明也不禁蹙眉了。“芳菲,别这样,我也没去过外头……我也不懂啊! 芳菲如梦初醒。“是啊,你也没去过……”她抬起头,原本灵动的水眸中竟闪着簿薄的泪光。是犯糊涂了……“ 朝明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芳菲的手臂。“芳菲,你老师告诉我,你对哪个叫孤自裳的,是不是……是不是……”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朝明原本还犹豫着该不该说,但看到芳菲的模样,她实在忍不住,索性不再压抑,脱口问了出来。 芳菲闻言,却震愕得退了两三步,眼中满是惊疑。“什……什么?!”照顾他也不过几天光景,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未曾认知的感情交付给孤自裳呢?可是……朝明的话是多么的撼动着她的心啊? 喜欢?那是什么感觉?打从她认宇开始,她就认为,“喜欢”是一种想到对方,就会因思慕而微笑的心情,是欢乐而雀跃的,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绝不是…… 她在孤自裳身上只感受到全然的恨意与悲伤、冷淡与恶劣,这怎么可能会让她欢喜?但若说这不是喜欢,又该如何形容? 她对孤自裳,不是单纯的救命之恩,不是男女的相悦之情,但她却放不下他!打从第一天见面时就开始了,她被他颓然的气势震慑得无以复加,被他满是绝望的呐喊纠葛得心急如绞! 不能不去在意他啊!不能不管他啊!芳菲那时心底有股强烈的意志这般呼唤着她,然后她就将孤自裳带回来了,她硬忍下那让人晕眩的血气;摊开他满是污尘血汗的上衣,为他疗治每道触自惊心的伤口,几度泪水淹没眼眶之际,却不见孤自裳说了一字半句的疼,他只呐喊着商离离的名。 她分得了孤自裳的痛楚,却不懂他的心! 那不是喜欢,那不是!但那是什么?!芳菲不停地问着自己,那是什么?!然而纵使反复思索,答案却不曾出现在脑海,她好害怕。 好害怕遇上了孤自裳后的自己…… 孤自裳睁眼,发觉芳菲不在。 他挣扎着起身,因而牵动了伤口,他的手随着视线抚上那刚细心包扎过的伤处,拟思。 这些都是芳菲做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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