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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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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曾有的浓情蜜意、缱绻缠绵,变得污浊不堪,腐臭四溢。 她是那么诚心地把她的人、她的心交付出去,她是那么真挚地渴望和他在一起。她为了朱雀,把她深植于心的礼数全拋弃了,把父亲对她的寄望与疼惜也毁了,她甚至愧对那未竟的婚约,因为她已不再是完壁之身……朱雀,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想见你……“穆兰!你怎么了?”曼陀罗假声怪叫着,完全无意扶持,就让她昏跌至地上。。朱雀……好痛,她下腹好痛.....“你还好吧,可以自个儿站起来吗?”她悠然俯望地上曲在一块儿的痛苦身子。“你要不要紧?我去叫大夫好吗?” 救命,她的肚子....好痛。她的孩子,她和朱雀的孩子……剧烈的痛楚迅速卷走她的意识。在悲伤的记忆与尖刻的批判中,她沉沦,她飘浮。她孤冷而寂寞。 暗幽的梦,无垠的梦,看不到过去,也见不着未来。她的灵魂悲泣着,声声唤着朱雀,可他一直不出现。她看不到朱雀,她好怕,谁来救救她.....,她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只听到自己灵魂破碎的声响。 此生唯一一次的全然付出,换回一场破败不堪的人生。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幻想,忍不住期待。朱雀何时回来?他或许多少对她存有依恋吧……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捂恫影碎。 辗转苏醒时,一室凄清,幽邈的烛火颤巍巍的。黑暗中,隐约有人影在床畔守候。 “穆兰。”曼陀罗轻柔低唤。“你昏睡两天两夜了。” “我.....怎么回事……。”整个嗓子都干哑掉了,浑身无力。 “我去帮你拿参汤来,早在炉上笼着呢。”她寂声细语的,在黑暗中来来去去。“你就躺着,我来喂你。” “丫环们呢?” “都睡着了。看护你两天,她们现在全累得不成人形。” “我到底怎么了?”眼见曼陀罗的言词闪躲与一脸萧素,她中早有定数。“孩子呢?” 曼陀罗提摇头。 她缓缓含上眼,心头己冷到流不出一滴泪。“这事...还有谁知道?” “全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为了广为宣传,还真费了她不少口舌。“可王爷已经郑重警告,不准任何人泄漏口风,否则定不轻饶。” 一件丑事,竟弄得人尽皆知.....“这事的严重性还在其次,最难听的,莫过于外头的人因慈善堂的事,把你传得不堪人耳。王爷气过头了,下令从此不准你出家门半步,也不准跟家人以外的男子接触……” “朱雀呢?”她除朱雀外,什么也不想听。“他回来了吗?” “我...有托人通知他你流产的事,我也一直以为,他多少会看在过往情分上来看看你,谁知道,竟没半点消息。”哎。 罢了,她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穆兰,你就别再哭了嘛。” 她不了解朱雀的过往,也不曾真正拥有过他,曾经拥有的,如今也流逝而去,只剩她心中一个无垠的深洞,一个倾倒再多悲恸也盛不满的深洞……“别难过,也许他过两天有空了就会枣” “我不想再见到他。” “穆兰?” “一切郡按阿玛的意思去办,我从此就持在家中,不见外头任何人。”她空洞道。 “可是朱雀呢?你真的不想见他?” 穆兰皱起痛苦的小脸,止不任汹酒的泪。无论曼陀罗如何劝,也劝不住那椎心刺骨的伤痛,只能任由她哭坏了嗓子,蜷成脆弱的一小团,不住抽搐。 “穆兰。” “我不要见他。”今生今世永远都不要再见他...。”只有天知道,她有多渴望见到朱雀,想到心痛如绞,想到神形俱瘁。 她恨朱雀。她爱他,爱到得泪流满面。 “好,这个忙,我可以帮你。” 穆兰怔然,盈眶的泪水让她看不清眼前邪异的笑面。 “你可以……帮我吗?我……好想忘掉他的一切,忘掉我们曾经相识、曾经相守的那段日子.....。”那道记忆中鲜明的伤痛。“我如果……忘掉我曾经认识他,曾经爱他,我就不会在乎他离弃我,连我们共有的生命也离弃我……” 甚至是父亲的离弃,良心的离弃。 她是那祥地珍视每一个幼小的生命与纯稚的心灵,结果毁了慈善堂里无数的孩子,也毁了自己永不出世的希望。 愧疚的利刃,刀刀刻着她淌血的良心。 而后,曼陀罗便借江南异士之手,埋葬她这整段记忆,让她茫然地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曼陀罗也将自己的江湖身世随管穆兰的记忆一道埋葬,过起身为白莲的日子,当起穆兰在诗社中结识的知己。 偶尔,她去大姊的夫家走动;偶尔,诗社的女孩们来找她小聚,偶尔,额勒春会来看她,但仅能处在众人瞩目的大厅里。 她沉默地被父亲的不信任软禁着,严厉隔绝着所有异性。她世界中的男人,只剩父亲,巴英,额勒春,与鲜少碰面的大姊夫。 她不被允许接触外界的事,能谈的,只剩诗词歌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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