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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他斯文淡道。“他刚刚才跟我说,要在这儿玩通宵。可你是女孩儿,就算是亲戚家,随便留宿不太妥当。”

  这她倒从没想过。看看天色,雪势确实有些浓,便依了额勒春的意思,提早回府。

  上马车前,额勒春向随行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即颔首坐到马车夫身旁。

  穆兰把自家马车留给巴英用,搭了额勒春的马车,由他亲自送回诚郡王府。可在路上,她一直不敢与他交谈,因为今天的他……看来心事重重,还是别太烦扰他的好。

  途中,车身一震,停下行进,前方太监来报,车轮陷迸泥雪里,请格格、少爷至附近客栈小坐一会儿,整顿好了马车自会立即通报他俩,赶回王府。

  额勒春以客栈里人多嘈杂为由,叫掌柜的空个上房出来,以图清静。掌柜的像招呼熟客似地,竟笑看回了一句:“小的知道,一切照老规矩。”

  穆兰不解,什么老规矩?到二楼上房歇息……似乎不妥,额勒春则以下人们随时会前来叫他们上路为由,以慈善堂的危机为饵,破除了她的犹豫不决。

  “有人去衙门告慈善堂?”

  “是啊。”他无奈地带上房门,悄然落锁。“我们想济助弱小,别人则拚命阻挠,好象行善是什么要不得的事。”

  穆兰认真地沉思着。“我想,太子把慈善堂办得太过招摇也是原因之一吧。我当初办堂是为了方便孩子们有收容之所,想收养孩子的父母们也有门路可寻。但……太子把它办得像个庆典似的,极力营造自己功德无量的声势,却没好好儿地踏实办事……”

  “那咱们就踏踏实实地来办点事儿吧。”

  坐在圆凳上的穆兰被他由身后按住肩头,不住揉弄。顿时弹身而起。

  “对……对不起,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

  “我不是别人,是你的夫君啊。”他温柔劝道。

  但额勒春的碰触,只会让她一再想到朱雀在书房曾对她施以的淫浪警告。

  “成亲之前,还……还是别……”

  “我正是要确定我们真的成得了亲。”他笑着将她狠劲拉回怀里,粗野的劲道令她心慌。

  “春……春五哥?”

  “你实在是个令人垂涎的娇娃,可惜身旁总是围着出色的男子,教我放不下心。给我些证明,好让我肯走你确实是我的人吧。”

  否则他就失去了逃开皇上严厉查办的护身符。

  以皇上对穆兰的疼惜,就算查出了他的烂帐,也不好重下惩处而牵连到穆兰。可指婚的谕令迟迟不下来,恐怕皇上早识破他的企图。而今之道,只有先下手为强。

  “春五哥?”她力持镇定的笑容,拚命挣扎。“我想……马车大概快被拖出泥沼了,干脆直接下去……”“没有我的命令,它永远都会处在泥沼里。”

  她惊瞪他的和煦笑容。马车的受困……根本是陷阱!

  “春五哥,你……还是放开我得好,店小二随时会……”

  “没人会来坏事,你尽管放心享受吧。”

  “春五哥……你放尊重点……”不对不对,这句该重声喝斥,为什么不用力点吼?为什么不放声大骂?“我要是在外头耽搁太久,我家人定会……”

  “我已经差人回你家交代,你和巴英今儿个住在大姊夫那儿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和他往日行径截然不同!

  “穆兰,我会好好待你的。”

  “不要:你……走开!”她竭力在他的圈抱下撇头闪躲他的唇舌。

  她这才切实体会到,再斯文的男人,拥有的力量仍是男性的力量,她根本打不过。

  兰兰,你不能把每个男人都当好人看。

  这警告来得太早,她明白得太迟,就在额勤春吻上她时,她狠劲一咬,尝到血味的剎那,她竞发觉自己重重地摔跌至地上,额头留下了擦撞到桌缘的大块青紫。

  她怎么跌倒了?她头昏眼花地迷糊想着。鲍左颊好痛,左半边脸烧起来似地灼烈而肿痛,耳鸣阵阵。她唇中的血好象不是额勒春的,而是自她破裂的口腔泛滥至下颚。

  她怎么了?

  “贱人。”额勒春傲然伫立,高高脾睨看几乎被他一掌打昏的小身子。“原本想好好疼你的,既然你这么喜欢跟我来硬的,何不早说呢?”

  他猛地拖起穆兰,摔到床榻上,伸手至床角一搜,就抓出了一把布条及短鞭。

  “我跟你的嗜好合得不得了呢。”

  他一边冷笑,一边迅速缚住她双腕,高高吊在床柱边的木棂间,逼使她艰困地跪在床榻上。“你喜欢讨打,我刚好喜欢揍人。你说,我们是不是很配呢?”

  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先前惨遭直击的昏眩又未退,完全听不懂他的话,无法理解他的作为。她是不是在作梦?

  “别担心,我在这家客栈是老主顾,这房也偏僻得很,你可以尽管放声叫的。他笑着撕扯起她的层层衣袍,兴致高昂。”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咱们俩终于可以以真面目相对了。“他狰狞的笑容在剥出秀丽的肚兜时,立刻被单薄布片绷出的浑圆弧度烧得口干舌燥,一脸敬虔、赞叹,而又淫邪。

  真是太完美了。她所拥有的,远超过他平日的想象,更胜过他尝尽的庸脂俗粉。这是在锦绣丛中养大的玉人儿,绝纯的心思,绝柔的性格,绝艳的身段,绝伦的姿色。

  就算不是为了她的利用价值,拥有这样的极品尤物也是值得。

  正当他伸手揉向肚兜的高耸之处时,喀喇一声,他骇然狂叫,嘶声大吼地抱着被扭碎的右腕又哭又跳,疯也似地尖嚎。

  穆兰隔着惶骇的泪水,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见着一身素白的两三个人影,解下她的双腕,以披风包裹住她急遽战栗的身躯,静静地,抱着她消失了踪影。

  客栈房内,只剩一个断腕男子的凄厉哭吼。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府里,回到她的院落里,回到朱雀怀里。彷佛她被白衣人抱起的剎那,就已同时回到家中此刻的光景。

  这是另一场梦吗?

  她越是颤抖,越是被搂得死紧。她可以感受到这份胸怀的每一处纠结肌理,可以感受到强烈的体温,熟悉的气息。

  这是安全的,这是一直守护着她的,这是疼惜她的,这是可以信赖的。他不会以正人君子的面貌来掩饰真实的本性,他也不曾吝于给予吃力不讨好的警讯。他什么好话都不曾说给她听,刻意作对似地处处打击她的信心。但,她此刻才明了,那些毫不是基于恶意……她脆弱地在他怀里伸长手臂,高高圈住他的颈项,终而放心地痛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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