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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嗯?

  冰雅在他那副从容等待猎物上门的闻适中由激切转为退缩。“我……不懂……”

  “不懂他,还是不懂我?”

  冰雅烧透了红脸,抿紧羞愧的双唇,庆幸表哥不曾睁眼。

  元卿深深吐息,认命似的。“其实你不用费太多心思去了解百祯,只要花点时间多了解自己,就会明白你为何会被他吸引。”

  “我没有被他吸引!”她急嚷。

  “对不起,我更正。你只是对他有超越任务范围的过度关注,可以吗?”

  他的温柔顺从反倒令冰雅更形尴尬。

  “我不可能……根本不会被百祯那种人吸引……”这问题她已想了千百遍,仍是一团混乱。“我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他那么轻涪随性、悠哉游哉,做什么事都好像轻而易举,不费力气,我向来最讨厌这种人!”

  “也正因为你凡事太认真、太细心、太努力、太拘谨,才会被一个与你完全相反的男人强烈吸引。”

  “我……我们……不是完全相反的,我们也有些共通点。”

  “那只会更加增添你对他的兴趣。你理智上排斥他,因为他拥有你向往的自由与随性,他的事事轻而易举、他的拿得起放得下、他谈笑用兵的卓越天分。你内心深处渴望成为这种人,可惜你不是,所以他是你永恒的梦想。”

  “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事,表哥何以如此轻巧地就一语道破?“你又没接触过‘白虎’,为什么对他的事那么……那么……”她不甘心得语无伦次起来。

  “我是没接触过他,但我接触过你。”

  “我和百祯又没有什么关系!”

  “你失忆时也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强烈的难堪令她咬紧下唇,一时无力反驳。“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些私密的事?又是谁告诉你百祯就是‘白虎’的?”

  “你想,会这么扯你后腿的人向来是谁?”

  她呆愕好一会。“三姐?”

  “是啊,正是鸳鸯。”

  “她告诉你‘白虎’的真实身分就是百祯?”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难不成她威胁过你不准跟我说?”她一声也不敢吭,元卿便了然于心地轻声笑起。“连我都很意外,鸳鸯竟然私下早和‘四灵’的人马搅和在一块儿。要不是这回你惹上她看中的男人,一状告到我送儿来,我到现在都还会被蒙在鼓里。”

  “表哥,为什么你要敌视‘四灵’,把双方的关系搞得这么僵?”

  “我不曾敌视过他们,倒是在查缉任务上常被他们挡道,反而被他们视为麻烦人物。”

  “我听到的却不是这样。”

  “那当然,而且我也没奢望你会弃百祯而听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有时闲适悠然的表哥比平常的他更凌厉逼人。“我只是……

  想搞清彼此的立场.到底‘四灵’和‘四府’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怎么,怀疑起我是否居心不良了?”他弯起俊美双眸。

  她艰困地一咽喉头。“你是吗?‘四府’有没有借着权势与查缉之便图利自己?”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唯一图利自己的,就是我坚守的赏善罚恶原则。我明白人性中难免会有小好小恶,我自己也不例外,但公义的大原则却不能变动,也不能妥协。因为原则性的问题,不能谈条件。”

  这的确是她所熟悉的表哥。“但……”

  “不明白我原则的人,只会就行为去判断,下肤浅的结论,随便定我的善恶。不懂我的人可以扭曲我、污蔑我、信口开河,可是你呢?”

  “我无意侮辱你的人品,只是……”

  “你已经用你的问题来侮辱我了。”元卿晶透的双瞳中难掩失落。“月儿,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舍弃我们之间的情谊与信赖?”

  “我没有!”她急切摇头。

  “可你已经动摇了,你让百祯动撼了你对我的信赖、我的人格、我的原则、我的所作所为。你的问题,证实了你在动遥”她委屈地咬紧下唇,坚决地绷着小脸,既不承认,也不为自己辩解。

  “月儿?”

  他不出声、不抬眼、硬邦邦地僵在原地,倔强地垂着头。

  元卿怅然,偌大的书房陷入漫漫沉寂里。

  “为什么我们的关系会搞成这样?”他轻叹。

  “只因为我开始有自己的想法。”

  元卿支着额角聆听,状似正在闭目养神。

  “我从没怀疑过你的居心,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好人坏人在做事时会用上同样阴险的手段?”

  “虽然手段雷同,但目的截然不同。善者是为了善,恶者则是为了恶。”

  “可是不论是善是恶,我都无法认同那种尖锐对立、爪牙相同的手段!”她难过地握拳娇喊。“为什么要彼此为敌、彼此攻击?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相互协调?世界那么大,为何‘四灵’和‘四府’却像两头野兽般,硬要站在同一条这上犄角相抵,徒增纷乱和危险?”

  “所以我才要你快快嫁人,退出这场乱局。”他淡然道。

  “我不想只因我是个女人,我就得被保护、就得逃避!”

  “我也不是因为你是个女人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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