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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这种作法真是笨。”她悠哉玩起宝儿柔软的白玉小手。“被拐去冷泉苑的丫头们还以为自己是被雍华看上,成天妄想成为他的人,好抬高地位。不被雍华说动的丫头们则自以为总有一天会成为王爷的人,取得更多荣华富贵,才不甩雍华的鸡婆呢。”

  宝儿凝住了,许久无法言语。“雍华他……为什么都不明说?”

  “对那些下人说他父亲是个凌虐少女的大淫虫吗?”

  宝儿答不出来。

  “咱们哪能给外人看笑话嘛。倒是觉华和他哥哥那几个大白痴,还把他们阿玛当完人一般地崇敬,真有趣极了。”

  贞德笑得花枝乱颤,无视于宝儿的一脸木然,倾身耳语。

  “你看,不只三昧可以告诉你雍华的秘密,我也可以的,我甚至知道得比他更多。你有什么想知道的,要尽管来问我喔。这样你有没有觉得,我对你才是最好的?”

  宝儿始终无神无魂地僵著,远方两道模糊的人影,却让她倏地腾起,野豹般地杀过去。

  “他们认为四法王经虽被成功烧毁,却也引来小顺子率官府上门的麻烦。因此他们判定这次的任务为:失败。”英绘叹道。

  “对于我的惩戒呢?”

  “听候处决。”惩戒中最惨的一项。

  雍华轻笑。“我这辈子什么事都抽到下下签,连惩戒也不例外。”

  一道旋风重重撞入雍华怀中,紧紧埋首黏抱著,紧得几乎箝入他身子里。

  “宝儿?”英绘愣道。

  “你干什么?”雍华厌恶地垂眼瞪视。

  宝儿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地用力捆著他,像块石头。

  “这是怎么了?”英绘问。

  雍华也察觉她的反常,正想开口,碎步奔来的贞德已然给了他答案。

  贞德喘吁吁地站定他跟前,面色阴冷,双睁凝满敌意。

  “我记得我已经警告过你,给我离宝儿远点。”

  雍华淡然回视。“我也记得我没答应说我会做到。”

  “我看上她了。”

  “显然她看上的不是你。”雍华刻意抚著怀中的小脑袋。

  “我看上的东西就一定是我的。”

  “而你看不上的东西就是垃圾?”对于贞德欺凌冷泉苑里所有侍婢的事,他仍在不爽。“我们还未成亲之前,你无权插手我的私事。”

  “你以为我真会跟只恶心的动物成亲?”她哼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不嫁了,咱们的婚事到此为止。”

  “这怎么成?”英绘惊坏。

  雍华的阿玛极力想攀住贞德这条权贵捷径,为了讨好她,不惜让她看上的雍华享有府里一切特权。

  贞德这一移情别恋,雍华失去了利用价值,王爷岂会给他好日子过。

  “你喜欢宝儿,就尽管去喜欢啊,何必毁了你们的婚约呢?”英绘努力劝解。

  “与其跟个假女人在一起,我还不如养真宝儿。”

  “可你这样会害死雍华的!”她为何会突然对雍华了无兴趣?“你怎么不想想,王爷会因为失去了你这筹码而如何处置雍华!”

  “她正是希望我遭到阿玛处置,如此一来,我的东西就会完全归她。”包括宝儿。

  “不……不会吧。”

  “会。阿玛为了挽回她这筹码,会任她予取予求,她要什么都能得手。”

  “这简直……”英绘气得没话讲,改而指著宝儿大骂。“都是你,所有的乱局全都因你而起!我真怀疑你的元卿主子之所以让你蒙混到此处,正是为了让咱们起内哄,好整死雍华!”

  宝儿愤然抬头,凶暴地一口咬上英绘的指责,痛得他哇哇大叫。

  “你还嫌祸闯得不够多吗?”雍华悠然横掌箝住她下颚,强迫她松口。

  她激动得想对他说什么,却没有声音,气恼的小脸皱成一团,索性埋首回他怀里,用力扭头磨蹭他胸膛。

  言语无法传达的情绪,全发泄在粗野的拥抱上。

  直到他俩单独返回冷泉苑,雍华才便把宝儿由他身上剥下来。

  “嗓子怎么了,是不是贞德给你吃了什么?”他凝神检视宝儿喉咙深处。

  她猛摇头,水亮的蓝眸固执地看入他眼中。

  “干嘛不说话?”

  宝儿一把环住他低下的颈项,使劲抱住他,雍华却不耐烦地将她抓下。

  平日咭咭呱呱个没完没了的小家伙,一旦安静下来,反而让人不安。

  “贞德跟你说了什么是吗?”

  她一直急切地想伸手抱他,却老是被他俐落打开,怎么碰也碰不到,难过地皱起小脸,发出可怜的呜呜叫。

  “又在玩什么新游戏了?你一个人去慢慢玩吧。”他丢下宝儿迳自更衣去。

  宝儿急得猛跺脚,想要由他身后抱去,始终被他无情推开,令她暴躁地放声乱叫。

  “除非你先把话说出来,否则休想碰我一根寒毛。”他冷然一瞥,不多搭理。

  挫败到了极限,她突然无法自制地大哭起来,任自己涕泗纵横地面对他的背影。她依旧紧紧跟在他身后,企图亲近他的身躯,却一直被他格走。

  她愈哭愈凶悍、愈哭愈狼狈,完全没有少女嘤嘤啜泣的美感,活像被抛弃在路边的泼辣小乞丐。

  半个时辰过后,雍华碍于耳膜的容忍极限,终于受不了地向她展臂敞开胸膛。

  她疯了似地一头冲撞进去,八爪章鱼般地紧紧纠缠,发出惹人疼惜的小狗呜咽。

  “可以招供你刚才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哑著嗓子一五一十倒出三昧和贞德告诉她的事,一面说,一面贴著他缎袍擦拭泪水鼻水,百般委屈地糟蹋著雍华一身上好衣料。

  “知道这些又怎样?”犯不著当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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