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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哪晓得。”

  “你不是总管吗?”

  “我只是总管,又不是玉皇大帝,什么事都一清二楚!”

  虹恩也懒得再教育,说了只是白费力气,微微点头便向冷清的枯林离去。

  “呃……”二总管原想说些什么,却在她回头的刹那全吞了回去,僵出一副冷傲表情。

  “要治酸痛,光用火烤没有用,你有空差人到城西石家药铺,请石五哥来替你推拿吧。他推拿手艺很好,对风湿极有效。”

  “我又不是什么名流巨贾,哪请得到那种京城名手替我推拿。”哼。

  “告诉他,是兰王府的虹恩请他来、他就会到。”

  二总管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小小的身影便已落寞远去。他不是不肯告诉她娘家亲戚上门的消息,而是王爷有令,谁也不敢违逆。

  更何况,人现在正在王爷书房里“虹恩要你替她弄这些做什么?”

  一整包修改过的精绣锦袍被阿尔萨兰开肠剖肚地瘫在桌上,彷佛企图搜出其中私藏的罪证。他冷淡地一张张抽换着手中丑不拉叽的图稿,全是教人如何梳理发合。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照虹恩交代的去做。”禧恩抖成一团地回应。

  “她就交代你这些?没别的?”

  “没有,真的没有。”禧恩快被他轻柔的质询吓出肥油。“她上门那天我早就睡了,话是托我家者门的仆役传达。她就只这两样而已,其他的我全不知道。”

  看着桌上一件件修改为虹恩娇小尺寸的衣袍,忆及上回带她出门前对她仪容曾有的抱怨,阿尔萨兰蓦然顿悟——

  裁现在已经是兰福晋了,我不希望目为自己处置不当,而害你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鸡婆的小丫头,尽会多管闲事!

  禧恩被他突然愤甩图稿的狠劲吓一大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真可怕,要不是虹恩舍身代嫁,这个恐怖男人就是她丈夫了。一辈子跟这喜怒无常的猛兽在一起,一辈子被籍制在她阴森邪门的气焰下……禧恩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想托虹恩探什么消息?”

  禧恩当场僵住,瞪向他面窗远眺的巨大背影。

  “没……没探什么消息啊,就只是替她送东西而已。”

  “是吗?送得还真是时候。”

  他怎么知道?“哪有……这……这些衣服和图稿花了我好大心血——”

  “才能赶在初一前夕特地送来?”他侧脸悠悠一笑,令禧恩浑身血液冻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就说些你知道的吧。”他渐惭沉淀回惯有的冷魅态度——每次一思及那个小苯娃,就搞得他情绪失控。

  “每月初一,断头杀手总会砍下一名少女的脑袋,这事你大哥应该说过很多遍了吧?”

  “我……不清楚我大哥的事。”

  “却很清楚他要你传达给虹恩的回信。”他沉下温和的笑容,眼神一锐。

  “说。”

  禧恩抖得差点瘫软在地。“我大哥……只说……要虹恩留意一下身边的人。他很想念她,也……很担心她,所以想找机会见见她,顺便和她谈谈家里近来的状况……”

  留意身边的人?

  阿尔萨兰轰走禧恩,立刻冲往虹恩的院落。

  那一家子全是无耻废物,成天尽想利用虹恩替他们的脏事护航。偏偏那个小混蛋一脑子烂豆腐,给人卖了还热切地替人算钱,白痴一个!

  行经大半庭院,一阵警戒涌上心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虹恩不在府里,他直觉地感应到。人呢?

  “来人!”阿尔萨兰沿着虹恩的院落方向一路怒喝,不见此处随从上前因应,反倒招来远处的护院赶来应侍。不必进入虹恩房里,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塞在暗处的随从尸体已然说明一切。

  他还是慢了一步!

  “你们确定能及时送我回来吗?云这么厚,恐怕快有大风雪了。”虹恩在疾驰的马车内焦急追问。

  “格格别担心,一切大贝勒自有安排。”快马驰骋的侍卫们一边哄劝,一边火速赶路。

  大哥到底有什么“生死攸关”的事,竟花钱买通兰王府侍卫赶投胎似地带她出来?是不是阿玛的身体又出状况?还是额娘出事了?或者是她出嫁后家中无人负责打点年节送礼的人情程序,使得家人得罪了同僚,惹祸上身?

  “奇了,怎么还出不了城?”

  五名护在马车周围的侍卫愈奔驰愈纳闷,似乎老在同一处荒郊野地打转。

  细雪纷纷落下,逐渐绵密,融在地上的雪水像泥沼般黏抓着一行人的马蹄,拖得他们无法加速前进。

  “不行,照这样下去咱们会绕不出去,回克勤邵王府请大贝勒另行定夺吧。”

  另外四人应声同意,便决定掉个方向离此诡异之地。

  “怎么了?”马车突然转个大弯,晃倒虹恩。

  “格格请放心,小的现在正要——”

  一阵似风的呼啸声袭来,仿佛伴随着吹落球果的微响,一切又归于宁静。

  “你们正要怎样?”怎么不说话?

  她奇怪地听着马蹄,却不闻回应。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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