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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不可能的事。”海棠语气冷淡,扔下拳套的力道却几乎打穿椅垫。“我之前告诉你的反常异

  状,当笑话听听就算!”

  “啊,打从国中跟你同班六年以来,直到现在,第一次听到你开口说笑话。”

  董哥在一旁环胸撇嘴,他也不认为海棠是会开玩笑的料。一张钢铁似的脸皮,似乎连笑一笑也不会。

  “你学医出身,居然提出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结论?”海棠逸出一丝鄙视神情,瞥向大卓。

  “我爱死这种超越科学领域的灵异事件了,我甚至早就想用前世今生那套催眠法治疗病人。”他吊

  儿郎当地耸肩挑眉。

  “卓爸铁定会因此毙了你。”海棠冷咄。

  “所以我已经不在我老子的医院看诊。”

  “你家的女病人会一下子少很多。”董哥甚至认为卓家的医院业绩,全是靠大卓那张俊脸撑起来的。“海棠,我有一点倒很好奇,你现在还有听见我们听不到的怪声音吗?”

  海棠寒冰似的神情不动如山,赤裸的纠结肌肉却微微抽紧了一下。

  “当然没有。”他坚决有力地大步迈向浴室。“我今天就练到此为止,拜。”

  “喂,你要走了?”大卓连忙起身。“待会你要去哪?”

  “台大医院。”得探望神阪玲奈一趟。

  “那好,顺便载我一程,我的车送厂维修了。”大卓刻意朝海棠消失的方向大喊,邪邪她笑着坐回去等待。

  “什么顺道载你一程,”董哥斜眼轻吁。“你根本是想去看好戏。”

  “哪有,我怎么会这么没人性!”真是委屈。“我是专程助海棠一臂之力,免得那个跟黑道挂勾的神阪家族会对海棠不利。”

  “海棠真要有什么不利,第一个落跑的铁定是你!”

  铁灰色的积架飞驰在山区公路,驾驶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佣懒地架在方向盘上,看似轻松却极度精准地驾驭着每一个动作,彷佛享受着机械性与灵活度臻于完美的快感。

  “与其抢着当你的女人,还不如当你的车。”大卓支手撑额,坐在驾驶座旁无力地瞥海棠一眼。

  海棠恍若无闻,流畅地操纵着排档杆,在崎岖山路上优美平滑地驶出一道银色弧光。

  “你现在可以说出真正的诊断结果了。”海棠轻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一切正常,只是撞邪而已。”大卓痞痞地耸肩。

  海棠不语,一直专注地凝视前方。

  他们两人都明白,那句撞邪,根本是大卓用来惹恼他的鬼话。大卓知道海棠最排斥邪异之说,却老爱朝海棠的禁忌挑衅。这感觉好比去惹一只被绑住的凶暴狼狗,有股找死的乐趣。

  “哎,好吧。”大卓暂时投降。“我承认我那句撞邪的确是在胡说八道,但我实在检验不出你到底哪里有问题。要不要跟我谈谈?”

  “从国中起,你跟我谈的废话还不够多?”

  “不是以朋友的身分跟我谈,而是站在心理分析的角度来谈。”

  “该知道的事你全知道了。”

  “人际压力、感情压力、工作压力、家庭压力,这些我全解析过了,但你的幻觉呈现方式依旧很不寻常。”大卓板起谈正事专用的严肃面孔。“一个带着铃铛、没有形体的蒙古少女……依据你的过往经验,你生命中不曾有这样的意象出现,这个‘少女’的概念就变得分外奇特。”

  她代表着海棠什么样的深层意识?

  “你能够再深入描述这个蒙古女孩吗?”

  海棠的神情出现微微僵硬,他抓放了一下紧握方向盘的手指。

  “她……自称是蒙古格格,叫做铃儿,死于三百年前,当时才十五岁,死亡地点大约是我在外蒙住的现代饭店那一区。”

  “嗯哼。”大卓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她说话的确有某种独特口音,不是惯用汉语的族群。”

  “外蒙本来就不说普通话。”自有一套语言体系。“描述一下她的模样。”

  海棠面部肌肉隐隐抽动。“我看不见她。”

  “你没有办法看清楚她的长相及服装,还是你很难描述出你看到的影像?”

  “我根本看不见她。”海棠一字一字地说。

  “没有形体,只有声音存在,嗯?”

  “罗秘书说她看到过,就攀在我背后,血肉模糊,像是由支离破碎的残骸拼接而成。”

  “先不谈罗秘书,她的意念可能是被你的幻觉引导。”不具任何代表性。“那个铃铛什么格格

  的……啊,铃儿是吧,都在对你说些什么?”

  “屁话。”

  突然间,海棠倏地猛踩煞车,在弯曲的山崖路上紧急大转弯,刺耳的尖锐声响伴随车尾差点飞甩出车道的危机惊动着车内两人。直到海棠奋力将车子驶回之前的平稳状况,两人才吁了一口气。

  “你在干什么?”大卓的魂差点被吓跑了。

  “抱歉。”海棠极力忍下一脸痛苦的表情,却忍不住空出一只手通通耳朵。

  “还好刚才路上没其它的车,不然咱们哥俩就一块‘上路’了。”大车皱起眉头。“你耳朵怎么了?”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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