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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基本上你们的条件就不平等。他是强悍的老男人,你是蠢笨的小丫头,两人的差距太大,只能以不同的武器对阵。”

  “武器?”

  “男人有男人的武器,女人有女人的武器。如果你跟男人比块头、比力气,岂不是拿鸡蛋去砸石头?你哪有人家硬!”

  “那怎么办?”

  “你当然不能拿男人的武器跟他比,要用女人的武器才行。”

  “我有什么武器?我没学过功夫——”

  “你是猪啊你!”锦绣一指狠狠往她脑袋戳去。“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男人有力气、有块头、有拳头,女人可以有智慧、有见识、有温柔。与其硬碰硬地两败俱伤,还不如以柔克刚。”

  玲珑的脑中豁然开朗。“对啊,以柔克刚。我的确可以以智慧和谋略取胜,而且我也满温柔的。”

  “是喔。”锦绣不屑地专心吸齿缝里的残屑,吱吱作响。

  “锦绣,你真的好厉害,不只外表很强,连脑筋也不同凡响。”比起府里的嫂嫂婶婶们,锦绣的悍劲简直不输男人。

  “口头上的赞美是毫无意义的。你若真的很感谢我,就该将它化为实质的回馈——”

  “格格,不好了!”侍女小银端着点心急忙冲入。“我刚刚……经过别院听到那儿的丫环们在嚷,夫人和少爷们还在大格格的房

  里吵闹,夫人甚至气得差点又犯哮喘。”

  “他们还在那里骂姊姊?”玲珑愤然蹬脚起身。“从姊姊傍晚回来他们就一直骂,一直吵个不停,现在都三更半夜了,干嘛还不给姊姊一点安宁!”

  “喂喂喂,我也要一起去!”锦绣像是要去看戏似的翻身下炕,赶紧追上去。

  “不要再骂姊姊了!”玲珑一冲进妹姊琉璃的房里,就对一屋子人猛然开炮。“她人回来就好,何必一骂再骂地训个不停!”

  “这儿没你的事,回房去!”哥哥们恼火地撵着,惠夫人则在椅上哭肿了一双眼睛。

  “什么没我的事!姊姊会离家出走还不是为了替我四处找解救之道。就算什么七日大限的事很荒谬,但她的行为全是出于一番好意!”

  “那又怎样?就为了她这个愚蠢的好意,赔上了我们家的名声,浪费那么多寻找她的人力,现在还有脸没事儿似的跑回家来,却死不认错!”

  “三哥,你太过分了!”

  玲珑卯起来和一屋子长辈抗辩。姊姊自从回家后一直沉默地接受所有人的责备,不哭泣也毫不辩白,仿佛静静地在等待什么。

  “好了好了,时间太晚,你们别再吵了,有事明天再谈吧。”其中一名兄长受不了地挥挥手。

  “可是我想和姊姊——”

  “有话明天再说,回房休息去。”兄长们硬是将她转向门口,自行离去。

  “可是额娘……”

  惠夫人冷然由椅上起身,沙哑的嗓子有着浓浓鼻音。“我也回去。跟她说好说歹,已经说得我万念俱灰了,她还是一句告诫也听不过去。”

  “额娘,”玲珑为难地拉拉母亲的臂膀。“别再生气了,回房休息去吧。”

  “还说什么替妹妹找寻破解咒术的方法……琉璃,你根本就只是想找个名目离家出走,到外头野去。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大家闺

  秀,我养出来的不孝女。”

  “额娘,我——”琉璃忍不住委屈地开口。

  “你让我失望透了,琉璃。”惠夫人绝望地拉着玲珑转身就走,不想再面对叛逆、不知悔改的女儿。

  刹那间,玲珑突然像被剪断线的傀儡,整个人崩溃在门槛边上。原本健康红润的小脸在短短一秒内变得毫无血色,只剩一双大眼空茫地瞠着,宛如突然暴毙的死人。

  “玲珑!”惠夫人惊恐的尖叫唤住才刚离去的人群脚步。

  “怎么回事……玲珑!”

  所有的人全吓白了脸。之前还气呼呼地替姊姊抗辩的玲珑,竟在一瞬间瘫倒在地,七孔流血。血丝细细缓缓地由眼耳口鼻不断涌出,连青葱十指的指尖都泛出泪油鲜血,将抱着小女儿身躯哭号的惠夫人染了一身红。

  “怎么会这样?玲珑!”惠夫人紧紧抱着冰冷的小人儿。

  “这……这是什么怪病?快叫大夫来,快!”

  “叫大夫没用!”姊姊琉璃一反平日的温弱,有力地指挥大局。“我说过这不是病,而是咒,要置玲珑于死地的七日大限!快抱玲珑回她的院落里!”

  深夜子时的王府里,一片惊惶混乱的乱局。玲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思绪宁静。

  她看见自己的身子被带回房里炕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浸透了额娘急于擦拭的手绢、染红了额娘的衣服。倒在炕上的她宛如躺在鲜红的小泊中,呆滞的双瞳一片死凝。

  几个受不了这恐怖场面的嫂嫂昏过去了,向来冷静沉稳的阿玛也急得方寸大乱。

  她怎么了?为何会像个被抽离肉体的灵魂似的远远看着这一切?

  她看见姊姊请求帮忙协助破咒的朋友,敬谨亲王府的二贝勒,他正在她瘫倒的身子边合掌默念。很奇怪的,这位二贝勒在为她进行破解咒术的仪式时,把她房里的镜子全部盖上了。为什么要这样?

  “谁?”二贝勒突然冷着一张俊脸,似乎在搜寻屋内干扰他破咒的来源。“谁的身上带着镜子?”

  好厉害,她第一次见识到如此敏锐的感应力。结果是锦绣随身用来梳妆打扮的小镜子作祟,吓得她手忙脚乱地差人快快拿出去,撇清关系。

  “啊,我的心血就快被人破解了。”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身旁感叹。

  她听过这声音!就在她和海东清与恶鬼奋战的梦中,她曾在水缸里听过这个声音。他是谁?她明确地感觉到他就站在她的灵体旁边,为何她却没有办法转头看清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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