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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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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好温暖,仿佛宠得快将她融化,令她阵脚大乱。 “你为什么不太常亲自出席拍卖会?”总是委托他人以电话竞标。 “有人要的是出名,有人要的是炫耀,而我要的是东西。”除此之外,谢绝任何关注和千扰。 “那在香港的时候,你为什么会亲自出马?”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呵。 “我们那批凯子贵妇团里,早有一大堆旷男怨女在偷偷注意你!” “我想要你。” 她突然接不上话,被他淡淡的一句冷吟怔住,思路混乱却脑袋空白。 架在烟灰缸上的香烟,被他缓缓支回指间。垂眸深吸时,却神情凌厉,眉头皱出了微微的情绪,宛若有什么不满意。 我想要你。 这话该怎么理解?是广义的,还是狭义?他们之间的若有似无,又该如何处理?要就此明朗化吗?可是…… “你的家人那样耍弄你,耍得还不够吗?”连自己的婚姻也随他们去? 不要这样说,也不要这样看她。 “天才的可悲不在于理解的速度比别人快、应用的范围比别人广、处理的能力比别人强。真正的可悲在于这些你与生俱来的天分和努力,竟然莫名其妙成为别人判你刑的罪名。” 不要随便讲她的事!讲得好像…… “你要是真的够狠,就不该把执行长的位置让给你姐姐。你要是真的够笨,就去嫁你父母帮你安排的大少爷好了。”偏偏她是这么地聪明,总会不经意地一句拂掠他心底,触到了他深处的什么,却毫无自觉。虽然没有必要防备她,又不能不防备。 “我根本还没有回应相亲的事。”他也不该跟她谈得这么深。 “你并不打算拒绝。” “你怎么知道?” “否则你不用逃出来,追着我跑。” 差一点,她又要被他一棋将倒。“在逃的应该是你吧。” “我的四处游走是因为工作。” “也可能是你故意选这种工作,好四处游走。” 哎……他苦笑,垂眼一掸烟灰。这娃娃,真是机伶得不可爱。 “所以,我只是在一相情愿了?” “我只是觉得你说那种话,好像专门玩弄别人的骗子。” “被我骗又何妨?”起码他不曾伪装他很善良可靠。 “你曾经对谁诚实过吗?” 他轻蔑地吞云吐雾,还她一片朦胧。“诚实的代价太高。” “我不值得你付吗?” 这双大眼实在太透彻,毫无防备到令他不忍再施展手段。但是这不忍只在瞬间,灵魂深处隐匿的本性,比这薄弱的疼惜更强悍狂野,已匍匐在跟前。 “娃娃,没有人能要求我诚实,但至少我可以很认真地给你想要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怎么会不知道?” 她不自觉地偏着小脑袋瓜,持续着两人之间的凝望。没有人曾经这样和她谈话,很轻松地就能应对上。不用啰哩叭唆地解释,也不用喋喋不休地冗长迂回。他既没有像别人那样嫌她说话总是没头没尾、思路跳太快,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对她的无心之语过度敏感而翻脸。 人的心思太复杂,超越她数理逻辑所能处理的范围。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简单,别人却视她这种简单为傲慢,因为她所想的对世人而言,太不简单。 她的轻而易举,竟成为别人的沉重负担。 可是,跟班雅明在一起,她觉得好舒服。渐渐地,养成一种依赖。 这样不好,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餐后,他们一如往常,各自分飞。他往东京,她往台北。下一次同桌吃饭,不知会在何时何地。 “班雅明的身分不难查啊。”死党在喧嚣的奢华夜店笑嚷。“他们家是在美国搞房地产的,只是到了这批第三代的转投资,有的起有的落。像他们在娱乐媒体方面的惨痛亏损,就只能靠生化科技那部分扳回颜面。” 喔,原来他是那一家的公子哥儿,在华人圈里也算小有名气。好无聊,还以为他会是哪条黑街打斗起家的神秘浪子。 “班雅明自己就是走医科的路,能掌握的人脉自然不在话下。”而且年薪给得漂亮,福利又大方,有钱不吝大家一起赚。“只是他这几年没在决策核心里,也很少在Family Assemble露面,几乎可以说是淡出家族企业了。我觉得他不是没野心,而是够聪明,自有一套退场机制。” 她茫然瘫坐包厢内的大沙发,夜灯闪乱璀璨,她心头却空空的。 也许,不知道还比较好,可以保留一些她对他的幻想。对于现实的浮华世界,她已经腻了,再精彩的人生她也提不起劲。 “你为什么要调查他?” “生意往来。” 是吗?小惠居然也开始对生化科技有兴趣。 “班雅明医学院毕业后,本来要直攻生化博士,可是好像跟着指导教授参与亚洲医学讲座时!” “够了,我没兴趣。”喝完酒就回家睡觉去。 “你还真难伺候。”死党哀叹,双手一插西裤口袋,一副好死不如赖活状,深陷沙发内。“我也想象班雅明那样,溜得一干二净,管他什么家族企业乌拉屁。说好听是什么企业接班人,可是每次开会我都只想叫那帮老臣去死,等他们全死光了我才能做事。” “他们死光了又怎样?”她没力地捣着冰桶玩。“只要你在家里的事业底下,就永远都是爸妈心中的小孩,他们根本不可能充分授权给你。” “小惠你爸却很大胆放手,让你去做。” “你想被揍吗?”她闲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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