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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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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也是。她忐忑不安地垂首,仍在犹豫。 “你进去探查清楚后,我们立刻就回硕王府。”他努力以疏离的口吻压下心中的疼惜,同她一道进去。 陪齐娃来敬谨亲王府一趟,他才意识到小桂说得没错,齐娃被冷落得十分严重,有如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或许这就是元宁平日的处境,难怪她最容不得别人忽视她,拚命作怪,突显她的存在,却又茫然不知自己要的是什么,不知在才华洋溢的家人中,一无所长的她又算什么。 “齐娃,没有银子。”在四贝勒房里快速搜寻了一趟的小挂悲惨地宣告。“他明明说要付我们银子的。” “我想,他的确付我们钱了。”齐娃怔怔忤在琳琅满目的多宝格前,瞪着一大块麒麟玉佩下压着的信件。 “我跟他说我不要票子要银子的!”怎么这么不守信用? “这好象也不是票子。”齐娃艰困地拿着信笺以眼神向武灵阿求援。“我知道票子长什么样,我觉得它……好象不太像。” “是诗。”他接过信笺替齐娃展读。“不是普通诗作,是预测吉凶的卜卦之……” “怎么样?”齐娃虽不识字,还是在他身畔踮脚引颈,努力瞻仰内容。“都写了些什么?” 小桂也挤在一旁抢着观赏,什么也看不懂,还是很兴奋。“有说银子藏在哪儿吗?” 武灵阿无有回应,阴冷地直瞪着信笺,煞气四射。 他真不该看这信。他极力逃避多年的事实,竟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这信一举捣破。他知道自己迟早得面对残酷的现状,但……难道他就不能稍稍耽溺在和乐幸福的假象里吗? “武灵阿?” 不只齐娃,连小桂也察觉他的不对劲,微微退开他一步。 “武灵阿,信上写什么?”为什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这是他留给我的信,你快告诉我内容,我有权知道。” “这信不是留给你的,这个,才是他留给你的。”他森然将原先压在信上的麒麟王佩搁到她手中。“他写着,这是给小娃的见面礼,算是做舅舅的一点心意。” “谁是小娃?” 武灵阿心思纷乱,无暇处理她的任何质疑。 四贝勒为什么要这样逼他?他和齐娃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为何又要逼他陷入动荡? “武灵阿,他到底写了些什么?”齐娃慌了。他的状况不好,仿佛濒临崩溃,却又强自镇定,压抑汹涌情绪。 她凝神审视半晌。 这样不行,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我们回家去吧。你可以先回房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我会替你处理。好吗?” 武灵阿痛苦地闭上双眸。是的,他需要先好好休息,他想回到自己家里、自己房里,什么事都不理,那正是他需要的。 “齐娃。”他哑嗓轻吟,便一把紧紧将她拥进怀里,令她百骨欲碎,令她怔然吃惊,令她难以喘息。 “没事的。”她拍抚着魁梧巨大的身子,柔声安慰。“我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着,但再大的困难,我们俩都可以一起顶,不会有问题的。” 他沉默地收紧了手臂,说不出他的恐惧。他希望……她能够…… “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神思顿时凝住。她知道?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表示,她怎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明明什么都不知情,为何却句句一语中的?她是不是也同样看穿了连他自己都刻意忽视的秘密? “你会觉得我很可笑吧。”他傲然苦笑,忍不住一再地如此担忧。“愈和你在一起,我表现得愈像个孩子。” 不是他失去了男子汉的雄心、大丈夫的气魄,而是在她面前,他就是会禁不住流露真实的自我,逼得他不得不承诺,自己也有软弱的一面。 他没有办法在她面前伪装什么、掩饰什么。不知为何,他就是没办法。 “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有什么可笑的,你一直都是我眼中的英雄。” “我不是。”他绷紧的铁臂似乎极力想留住什么。“我只是个虚有其表的懦夫。”害怕失去所爱,害怕所爱的受到伤害。 “敢承认自己有软弱面的,才是真正的勇者。” 齐娃的轻吟如一道强猛的光芒,闪进他混浊的思绪。刹那间,一切灿烂夺目,雪白纯净。自尊的纠葛、感情的顾虑、莫名的恐惧,顿时涤清,思绪通明。 她没有要求他十全十美,没有要求他所向无敌、逞强到底,就认定他是真正的勇者—— 不怕自己有软弱面的勇者。 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朗,在他脑海中散放。原来身处天地之间,也有这么轻盈无虑的时刻。他的眼界仿佛飞往无垠的天际,可以遥望肉眼不能及的远方,看见真正的美丽与宁静,也可以倏地收束回他这宇宙间渺小的存在,洞察当前的责任与复杂关联。 “我们回去吧,齐娃。” “嗯。”她牢牢回握钳住她小手的厚实巨掌。 “等一下!”小桂悍然喝止。“四贝勒答应付我的酬劳怎么办?” “小桂!”齐娃真想跺脚。跟他说到嘴都快破了,他怎么还是不死心? “我不管你们对钱财有什么看法,或对我有什么看法,该是我的酬劳,我一定要拿。”尤其是目击到他俩相互扶持、彼此安慰的景象,他更是确认到自己除了钱财与人才,再无别的人生筹码。 齐娃注定不会是他的了。至少,他有一点绝对做不到,就是像武灵阿那样在齐娃面前袒露自己的软弱。 他没有另一个齐娃可以拥抱、可以依靠,他能掌握的,只有钱! 武灵阿以男人对男人的态势与他互视,气焰相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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