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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过来吧。”见她想靠近又有些犹豫,他忍不住深深吐息。“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宁宁,还是齐娃?”

  “齐娃。”她渴望地眨巴大眼。

  “那,过来吧,齐娃。”展长的右臂仍稳稳地凝在半空。“我出关秋猎几十天,一赶回府里就忙着和阿玛吵、和舅父吵、和额娘吵、和你吵,然后大伙又冷冷淡淡避不见面。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我也是……”她好想象他秋猎前那样,两个人悄悄切切地日日缠绵,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彼此耳畔低述着可有可无的话语。

  她才怯怯地伸手探往他掌心,就被他紧紧蜷入怀里,双臂饥渴而满足地捆着柔软的小身子,激切地以唇搜寻她颈间的颤动,吮嚼那份娇弱。

  他想要的就是这个!他悬在半空的心思终于踏实下来。连日来,那种什么也掌握不到的焦虑,茫无头绪的不安,在拥住她的刹那,霍地烟消云散。

  这比什么话语都还能教他心安,比任何交谈都更能沉淀他混乱的情绪。他想她,想她娇小的拥抱,想她甜美的气息,想她嘤嘤咛咛老围着他打转的不知所云,想她的陪伴,想她若有似无的依赖……

  “武灵阿!别……这里是茶馆,不可以……”她吓坏地挣扎阻止探入她腰际抚上滑腻背脊的怪手,还得分神闪躲他野蛮的唇舌。

  “不会有人上来,我向来习惯一人包下整层楼好静一静。”

  “可是我不要你碰……你住手啦!”她又急又慌地一掌推开他的脸。“你想找女人伺候,到别处去找,我不是让人拿来泄欲的货色!”

  “我没那样看待你。”他停下攻势,严厉对视。

  “那就别在这时候对我动手。”

  若非她可怜兮兮的训斥活像哀求,他很难想象自己竟能成功地煞住澎湃情欲,咬牙定性。

  “好,我不动你就是。”在她准备离开他怀抱时,他却左臂一卷,又将她勾抱回他大腿上侧坐着,挣脱不得。“我不动你,可你也不能离开我。”

  这句眼对眼的冷言威胁,慑得她乖乖缩坐在雄健的胸膛里,芳心大乱。她实在不懂武灵阿,分不清他究竟是对她凶,还是对她好。他的温柔像恐吓,他的粗野像爱怜,搞得她脑子一团乱。

  这个……到底算不算喜欢?好奇怪,她已经什么都是他的了,却对这么小的问题一丁点把握也没有。她是不是付出得太马虎了,还是对感情的处置太笨拙?

  “武灵阿,你为、为什么说,你受够了元宁格格的游戏?”

  他一脸沉醉地闭眸,以鼻尖痴痴地摩挲她细腻的脸蛋,彷佛在品味醇浓美酒般地汲取她娇弱的馨香。

  “武灵阿?”

  他喜欢她唤他名字时娇嫩的音韵,纯稚的依赖,切切的期盼。他从不知道有人可以把他的名字深深唤人心坎儿,在灵魂的角落流转。

  “你、你快回答我啊……”这样耳鬓厮磨着,教她很难继续保持冷静。

  “我曾经喜欢过元宁——如果我那时的感受可以称做喜欢的话,所以她有什么要求,我都会顺着她。”

  “喔。”她冻如寒冰地怔怔眨眼。“例、例如?”

  “她想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我就让她知道。她想溜出府外游玩,我就带她出去。她想假扮丫头愚弄下人,我就依她配合着。她想报复冒犯到她的人,我就顺着她,不出手干涉。她的心愈玩愈野,胆子愈玩愈大,连我都愚弄进去,给我难堪。”

  “她……好象很任性嘛。”跟她听到的乖巧文静完全两样。

  “我不知道她会任性过头到什么地步,所以你冒她名顶替入府时,我真的以为那又是元宁的恶作剧。”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不这么觉得了?”

  “因为我刚刚才发现小桂的推论也很合理,你不一定是元宁。”

  “你为什么听起来……好象比较高兴?”

  “我有吗?”

  “你是吗?”

  他流露谁也不曾见过的会心一笑,看得齐娃意乱情述。“我是很高兴你有可能不是元宁,但也希望你是。”

  “为什么……我不是元宁,你会比较高兴?”

  “不然我无法对自己说明为什么对你的感觉与过去对元宁的不一样。”

  她的心突突狂跳,沉入冰雪里的期盼倏地又冲上云霄。“你的意思是,你、你、你,比较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我甚至愈来愈搞不懂喜欢是什么意思。”他感叹地以额贴着她的前额沉吟。“如果我对元宁的感觉叫喜欢,那我对你的感觉又该叫什么?”

  “不、不一样、吗?”

  他张眼望向她时,她紧张得差点心脏麻痹。“我从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喔。”她泄气地垮下双肩,无力地垂头。道理由太单薄了。“或许是我很有让人发火的天分吧……小桂也常常跟我发脾气……”

  她未免高兴得太早。还以为,他对她的在乎,会胜过元宁,甚至所有的女人……

  “我没有潜入过她的房间,没有对她咄咄逼人地追根究底,没有跟她争执到动手推人,没有为了她的安危千里迢迢地从秋猎围场赶回京里,也没有为了她而搞得自己不知所措。”

  她听得有些迷糊了。武灵阿这是在抱怨吗?“对不起,我好象……把你整得很惨?”可她有做什么吗?没有啊。

  他倒头埋入她肩窝里,掩饰自己心头一波无奈的笑意。这种淡淡的甜蜜,难以言喻的满足,是从何而起?

  “齐娃,我从没有带任何人跟我一起来这座茶馆,你是唯一一个。”

  猛地,她被雷电当头劈入,呆若木鸡。

  这一句她听懂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我吗?”她虽然不想表现得太白痴,还是忍不住伸指指着自己张大的小口。“只、只有我?”

  “我在家里完全没有自己的空间,所以有时会想一个人独处,不跟任何人接触。”

  “为什么你会没有自己的空间?你在硕王府的院落不是很大吗?”

  他眼神微暗,转而揉起她的纤腰。“不说那些。倒是关于你的身分,你也有相当大的可能正是元宁,只是出了意外,想不起过去。”

  “哪有那种想不起过去的意外。”大概只有书没念好的人才会在考试当天出这种意外吧。

  “我母系家族那方不太赞成我和元宁的婚事,为了使我们家和敬谨亲王府因婚事破裂而反目成仇,我母系家族的人,很可能趁元宁私自出府游玩暗暗下毒手。”

  “若是那样,元宁格格早死了,我又怎么可能会是她?”

  武灵阿的琥珀双瞳深深瞅着她。“元宁没死,很可能受了重伤,被丢入什刹海弃尸后幸运地被人救起。虽然救回一条命,却救不回大半记忆。”

  “怎么会这样?”

  “因为她很可能是这里受到严重挫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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