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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曲

  这一天硕王府内火药味特别呛鼻,脑筋稍为会转动的人早已溜之大吉。

  原来里面正上演一出“父子情深”——奸诈王爷担心儿子有断袖之痹强逼婚。

  火爆贝勒拒绝和木头格格牵手走一生,父子俩“亲情论”、“种马论”满天嘶吼,卖画女直捣烽火现场。

  莫明奇妙“沦落”王爷府当速成新娘,这一切可苦了贫民窑出身的小女子……

  第一章

  “我只不过差你送画卷过去,你怎么画卷没送到,反把自己送进王爷府里做新娘?”一个骨瘦如柴的老翁身形虽小,嗓门倒是忒大无比,发起火来连屋顶都快掀了。

  “爹,我是——”

  “贪图人家荣华富贵!”老翁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忍不住两行热泪清清落下。“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啊……”

  “可是爹……我送画过去的时候——”

  “因为看人家贝勒爷长得实在太俊了,多金又温柔,家财万贯可挥霍到十辈子都没话说,实在不忍心放着这么好的货色给人抢了去,所以自己先下手为强,啊?”

  “爹,这话给您说得好像在市场买鱼似的。”

  “买鱼还好,可你这是在勾搭男人哪!苏莉桐,你教我这做爹的今后面子往哪儿摆?”

  莉桐看着老爹口沫横飞、涕泪纵横的惨状,实在懒得再申辩下去。“好啦好啦,随您怎么说都行,可以了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翁的悲痛情怀突然转为慷慨激愤。“看你光生得和你娘一样如花似玉的貌儿,品德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莉桐乖乖的点头如捣蒜。

  “你还‘是’?你有没有点志气啊?!我说你娘慧质兰心、善体人意,你则低三下四、不懂规矩,你做何感想?”

  “爹爹所言甚是。”莉桐依旧老神在在的点着小脑袋。

  “你还‘是’?”老翁气得差点儿没吐血。“都要嫁到别人家了,一点苏家人的骨气也没有!咱们家是人穷志不穷,得恪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之祖训,瞧你这副德行,祖宗八代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莉桐闻言倒是气定神困,反正她每天都会替祖宗人代丢个几次胜,面子再多再大,迟早都有被丢光的一天吧!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爹!”坐在一旁的大弟忍不住开口。“您就听姊姊把话说完吧!她一开口您就又嚷又叫,到底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听了半天就只听见您一个人在咆哮。”

  对!还是大弟好!莉桐这次头点得可认真使动多了。

  “你是脖子闪到还是脑袋太轻?一颗头猛在那儿晃荡不停!”老翁收了收粗暴的语气,既慈祥又悲情的坐在大弟身旁说:“大宝,你姊姊会栽在‘糊涂”二字上,早是我预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荒唐透顶到这步田地,咱们家将来只能指望你了。”

  “姊,你倒是快说发生了什么事呀!”看来老翁的苦情策略丝毫得不到大弟的同情,因为他的注意力早被兴奋好奇的思绪占去了大半。

  “其实……我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啊!”莉桐心神飘忽地坐了下来,一家三口就各据破方桌的三边,神秘兮兮的耳语起来。

  “今早我替爹送画卷到硕王府时,本想把画交给张总管后便可领钱走人了,没想到他却面带恐惧的叫我自个儿送进去。”

  “叫你送进去?”大弟不禁讶异问道,“我们这等小老百姓哪有本事面谒那些王公贵族?”

  “可不是吗?”老翁也严肃的压低了嗓门儿,“更何况硕王府可是皇族的一支,贵族中的贵族。而且听说像他们那般上等的人,性情相貌都与一般人大大不同呢!”

  “啊?怎么个不同?难不成有三头六臂?”大弟瞪大双眼,咽下一口口水,此刻室内颇有“聊斋”气氛。

  “三头六臂倒不至于,但形迹诡异却是无庸置疑。”老翁的眼中似乎闪出了判官审案的锐利光芒。

  “对对对!很诡异喔!”莉桐的话提高了紧张的气势。“我一进硕王府后门,只见人人行色匆匆、面色凝重。我只想早点交差了事,快快把画卷的事办妥,可是……”

  “怎样?”父子两人不约而同的趴上桌来侧耳倾听,深怕漏了什么重要细节。

  “无论是侍女、小厮或仆役,都只肯为我指路,没人敢管我把东西送进去,更别说是领我一同去了。”

  “活像你要去的地方是鬼门关似的。”大弟忍不住打了个哆咦。

  “也和鬼门关差不多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王爷的书斋所在,还没走进门,就差点儿被门内飞出的青花麒麒玉瓷瓶砸死!”

  “青花麒麒玉瓷瓶?”老翁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很仔细的瞧了那被摔躺在庭前的瓶子两眼,是青花麒麒没错。”

  苏老翁神情紧张的继续追问:“那大瓶儿有十岁娃儿那么高呀,就直直朝你砸了过来?”

  “嗯!”莉桐睁着坦诚水灵的双眸。

  “然后呢?那瓶子……”

  “碎了。可是女儿我仍安然无恙,爹爹大可放心。”

  “你这个大白痴啊——”卢老翁轰然一啸,屋顶虽没掀,破方桌却被他当下一捶,成了木柴片片。

  “那青花瓶……那玉瓶……”气煞老翁,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应当迎面接住它,直直奔回家呀!你居然闪过它,平白葬送咱们家吃香喝辣、购屋买马的大好机缘!你有没有脑袋哪?你头壳里除了浆糊还装了什么?”

  老翁忍不住泪湿衣袖,痛哭自己教女无方,不过大半眼泪都是在为那价值连城的青花瓶惋惜。

  “爹,凭姊姊的超钝神经,能闪过花瓶就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则姊姊今日就真的是直的出去、横的回来了!”

  “呜……就算她被砸死,好歹也可赚一笔奠仪,少个白痴赖在家里混吃混喝,可是她……她……”

  老翁哇地一声哀号起来,如丧孝妣。莉桐倒是认命得很,边叹气边拣拾被打成木柴碎片的桌面下,几乎阵亡的脏杯破盘。

  女儿生来就是不值钱,歹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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