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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说她不伤心是骗人的,但她已经没有心了,那方婴儿汗巾已经把她残余不多的心全刨空了。

  现在她只想笑,大声的笑、痛痛快快的笑,因为,这个世界实在太可笑了,大哥疯了、皇甫玄疯了、她也疯了,所有的人都疯了!

  跨出房门,她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得整个人都像快要痉挛了似的,泪水直往腮下淌落。

  生无可恋,她真不知道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笑什么?”

  仇泠返身看见华绫,脸上仍是笑着,还尖酸刻薄的嘲弄道:“华绫,你看起来很好嘛!谷主可有尽情的在你身上宜泄淫欲?”

  华绫的眸子进射出极端的怨毒,她咬牙切齿的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不用等总有一天,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华绫微眯杏目,“你想死?”

  “我一直想死。”

  “那你就死吧!”

  她纤手一扬,银芒闪动,一把银铸的匕首直刺人仇泠的右胸。

  霎时,没有想像的鲜血四溅,只有华绫的惊恐与错愕,与绽开在仇渍眼尾嘴角间,一抹冷艳清冽的血色微笑。

  “你刺偏了,心脏在这儿呢!”仇泠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还有,你的力气太小了,连杀只鸡都成问题,这样你还想杀我,”

  华绫吓得挣开手,面色如土的倒退两步,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以为仇:泠会闪躲或反击,没想到她竟动也没动地挨了这一刀。

  她真的想死*

  “怎么?杀人的人反倒害怕了?”仇泠笑道,笑容美得妖异,甜得令人毛骨悚然,“来!再补我一刀,这一次你要对准地方,千万别再刺错了。”

  她拔出插在胸口的匕首,血柱喷发,污了华绫一身。

  华绫尖叫一声,软倒在地。

  “嗳!怎么反倒是你先昏倒了?”仇泠甚觉好笑的俯看着她。

  仇泠低头看见汨汨的鲜血迅速的蔓延开来,在她身上漾成一片张狂的火红色,那是血荷的颜色,闻起来连呛人的气味都一样。

  她再看看手中的匕首,血痕沿着锋缘流淌着,一滴、两滴、沾……一滴滴洒落在地面,破碎的炸开,形成一摊又一摊呈放射状的红渍。

  发觉莹洁的双手沾满了赤红,她的眉心不禁打折了。

  讨厌,她把手弄脏了!

  眼角余光瞥见身旁墙上的一只明镜,镜中人回视着她,笑容如鬼魅般邪艳。

  她定睛凝视,着实厌恶这种死人般的苍白,她需要一点温暖、一点点红润,于是她缓缓抬手,印上镜中冰冷的脸庞,作画似的由雪额往下抹出一条条红痕,像未干的残泪干涸在无瑕的惨白上。

  原来她还是会流泪呢!只是,她的泪……是红的?

  一声震天暴喝,百里擒天夹带着足以毁天灭地的杀气冲了过来。

  “谷主,看清楚,被伤的人是我而不是你的小宠物。”仇泠不慌不忙的转向他,将匕首递出去,“我想,这把匕首应该是谷主的吧?”

  百里擒天接过的刹那,她的意识随之陷入无垠的幽暗中。

  “泠!”鲁汉疾如雷电般的冲了过来,伸手承接住她坠跌的身子,扬指点住止血穴道。

  两个男人看看两个浑身是血、丧失意识的女人,再互望一眼,寒意直透入骨子底。

  鲁汉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女人,真是太恐怖了。”

  仇泠幽幽的醒来,一人眼便是鲁汉藏不住忧色与关心的丑脸。

  此时,她已换上干净的衣裳,胸口包了—层白布条,她想坐起,但失血令她虚软无力。

  “别动,小心伤口裂开。”鲁汉见她清醒.安心.的重重吁了一口气,轻轻将她压回床上。

  “谁替我换的衣服?”她冷声问道。

  “你放心,不是我。”鲁汉连忙否认,J心里清楚若是他,她保证会挖了他的双眼,“伤口也不是我包的,是那个刺杀你的女人包的。”

  华绫?她默不作声。

  鲁汉继而唠唠叨叨的再道:“女人真奇怪,不是恨不得要杀死对方吗?怎么才一下,手马上就后悔了?还一边哭,一边替想杀死的人疗伤,真让人搞不懂到底在想什么?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还真他奶奶的是这么一回事。”他晃了晃脑袋,怎么想都是一头雾水。

  她兀自缄默。

  “你不该这么做的。”他略带责备的又说,早看出她厌世,只是料不到她竟会是用这种方式——被情敌所杀。

  “我该不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说。”她的眼神与口吻比冰雪更冷冽。

  “你忘了你想要一座桃花岛吗?”

  “出去!”

  鲁汉摊了摊手,不以为忤地转身欲走。

  “鲁汉,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他扭头,眨眨眼笑道:“嘿!想向我道谢吗?我要求的不多,以身相许就够了。”

  “没错,以身相许,不过,就因为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你欠我一条命。”她说得天经地义。他逃鬲粗眉,原来要以身相许的人是他,这是什么诡异的逻辑?不过,这才是她呀!他豪迈地大笑,“是是,我的祖奶奶,我鲁汉的一条烂命任你煎煮炒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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