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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本来我是想配副解酒的药丸放在身上备用着,若见大哥喝得多了,就悄悄给大哥吃一丸。可是这方法只有一时之用。像今晚这样的场面,恐怕吃一整瓶下去也不管用。想来想去;忽然就想起我爹的 ‘醉仙掌’刚才我说的心法,便是依‘醉仙掌’的化解之法,变化出来的。正好大哥的内力深厚,足以自己逼出酒气才有用,若换了别人,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

  陆云轩听了,又默想了她的心法,也觉可行,当下便依法运气行功起来。因内力行径并不繁复,气息只消周转两次,就已大感轻松许多,确实有效。他乐得抱住厉柔吻了又吻,笑道:“好柔儿,还是你厉害,这下子为夫我可再不怕他们了。”

  厉柔一笑。“看你可怎么谢我?”

  “今儿个晚上你就知道。”陆云轩—点她的鼻子笑道。

  两人正自调笑,潘霸等人赶了过来,笑道:“我说怎么上个茅坑,去了这么久,原来你们俩是躲在这儿谈情说爱。有什么要说的,赶明儿再慢慢说也不迟啊!这会儿外头还有一堆人等着和庄主喝酒呢!还是先想办法摆平了他们再说吧!不然弟兄们还不肯散呢。”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拉着他二人往前院走去。

  结果,陆云轩因不想扫大伙的兴,虽然一直暗暗用内力逼出酒气,但表面还是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醉态,算算差不多了,便随便往一个弟兄身上一躺,倒下来,不省人事。

  登时众人鼓噪欢呼。那个弟兄得了一锭金元宝,乐不可支,欢欢喜喜的去了。

  卜钰忙将醉倒的陆云轩送回房去,又对厉柔歉然道:“夫人,不好意思,弟兄们胡闹,把庄主给酒醉了。要不要——我叫菱儿去泡杯浓茶来?”

  厉柔笑道:“不过是多喝了两杯,这有什么?你不必管了,我看会照料大哥的,外头席还没散,你再回席上去玩吧!”她等卜钰出去了。便回身看着躺在床上的陆云轩,见陆云轩犹自装睡,便推他一把,笑道:“好了,人都走了,大哥不用装了。起来吧!”陆云轩仍是睡着。

  “大哥!”她又推他一把。“喂,大哥!起来了啦!别闹了。”

  “柔儿……”他呻吟。“我的心咚咚咚的跳得好急呢!”

  “是么?怕是喝多了吧!”厉柔坐在陆云轩的身旁,正要替他把把脉。“我看看!”

  谁知陆云却一把抓住她,然后抱着她往床里头滚去,嘻嘻笑道:“好柔儿,你记不记得则才我在花园里答应你的事啊?”

  厉柔嗔道:“你才说过你会疼人家的,怎么这会儿又欺负人?”

  “我是要好好疼你啊!”陆云轩一笑,手一挥,拂灭了桌上一枝红烛……

  尾声

  西风来去,流年偷换,一晃眼,竟又过了五年有余……

  这日傍晚,陆云轩在前厅议完事便回朝阳楼来。一路走着心里犹自挂念着厉柔。

  自从她怀了这个胎儿,不比上回,身子大不如前。这几日,眼看小腹渐隆,她更是益发体态神倦的,他不免有些担忧。

  心里这么一想,便加快脚步回房去。

  刚上了楼,还未进房,便听得阁楼上有人唤道:“爹爹,爹爹!救救嫱儿!”声音清亮稚嫩,显是出自小女孩之口。“爹爹,嫱儿在上面!”

  陆云轩听了,不由得摇头苦笑。又来了!

  他这个宝贝女儿,单名一个“嫱”字,果然与墙啦、树啦、阁楼啦、这些高来高去的地方特别有缘,还未满四岁,却已是古灵精怪得不得了,早知如此,当初便替她取名“文静”、“乖乖”之类的芳名。

  人人都说陆家千金不但长得像极了厉柔,还尽得其母的真传。

  倒是厉柔作了母亲之后,性情已较以往收敛许多。平日不但不会宠溺女儿,反而管教得十分严格。每当陆嫱太过顽皮时,她便将女儿关在阁楼上,命她反省。

  陆嫱每回闻了祸时,见母亲严格,往往便转求父亲,尽向陆云轩撒娇央告,常闹得他心软,然后就替她开脱了事。

  这时,他上了阁楼,一眼就见着陆嫱蹲着身子,双手把着门根,像个小囚似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原来门根上均糊着宣纸,只是因为她被关的次数多了,没事时戳破几个孔好玩儿,几次下来,把门上的纸都戳烂了,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条一条木头棂儿,看来反而更像个牢房。

  陆云轩见了,又好气又好笑。

  此时她还伸出小手来召唤道:“爹爹!救我!”

  那样清澈如泓、灿若明星,与厉柔幼时一式一样的眼睛、鼻子,叫他如何能拒绝得了?

  陆云轩叹了口气,走过去蹲在她面前,问道:“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教你娘给关在这儿?”

  陆嫱伸出一只白胖小手,握住陆云轩,娇声央求道:”人家哪有怎样!”

  “胡说,你娘好端端的干么罚你关阁楼?”

  陆嫱低了头,细声说道:“人家……人家看见一只小狗儿年外头淋雨很可怜,所以就把它抱……抱到爹爹的书房去了嘛。”

  陆云轩眉头一皱,瞪了她一眼。“书房是读书的地方,怎么能把小狗抱到书房里去呢?”“可是外头在下大雨啊!若它躲在廊下,侍卫叔叔又会赶它。我看小狗没处躲雨,很可怜啊!”她几欲哭出来。“小狗儿淋雨,会生病的。那人家只好把它抱到书房去了嘛广

  陆云轩听了,一时不吭声。

  陆嫱见父亲已有心软之意;更是加把劲的哀求。“爹爹,爹爹!嫱儿下次不会再抱小狗儿去书房了嘛!爹爹,你放嫱儿出去嘛,爹爹,嫱儿真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陆云轩禁不住她满口央告,只得开了门,将她抱出来。

  “你娘肯定又要骂我太宠你了。”他叹道。

  陆嫱只是嘻嘻一笑,接着父亲的脖子,又亲了亲他。

  陆云轩无奈,又见她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便微斥道:你看你玩得一身是泥,脏今今的像个小叫化似的厂

  “人家跌倒了嘛!”小嘴一扁。

  陆云轩听了,忙问:“跌到哪儿了?怎么这样不小心!”

  陆嫱委委屈屈的说道:“人家好心要抱那小狗儿进来,可是它偏偏一直跑、一直跑,我赶着追它,所以就跌倒了。”又指着目己的膝盖说道:“这儿疼啊!”

  陆云轩撩起了她的裤管探视,果然见膝盖有些擦伤,虽不严重,但他已心疼不已,说道:“怎不跟你娘说,让你娘替你擦点药?”

  “我……我那时忘了。”

  陆云轩摇头苦笑,哄道:“好了,待会儿叫奶妈先替你洗个澡,再上点药就不疼了。”

  他将女儿送回房去,又与她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交给丫头们照料,自个儿回房里去。

  他一进门,但见床慢放下,料想厉柔正在休息,便走至床旁,轻轻掀起床慢探视。不料厉柔早醒了,正瞅着他。

  “你醒了?”他在厉柔身旁坐下,又抚了抚她的脸,问道,“今儿个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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