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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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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若雪……”他想了想,道:“永继山庄的尹家?” 她点点头。厉无极就没再说什么,只回过头来又望着丹炉出神。 当晚,尹若雪上床睡了不久,忽然听见厉无极说道:“义父,是您!您怎么下山来了?”义父!难道是毒皮华磊天?华磊天怒道:“哼!我是下来看看,你是不是瞎眼断手了,还是存心不让我活?不然怎会连两只小小的赤猩都找不着?”跟着手一挥,一鞭击在厉无极身上,喝骂道:“亏我尽是养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尹若雪将眼凑近木缝往外看,见华磊天发怒打人,登时吓得一颗心抨抨急跳。厉无极却直挺挺的跪在华磊天面前,不闪不躲,承受这一鞭。 “弟子无能。” “留着你们这几个办不了事的家伙,又有何用?”他骂着,一鞭跟着又要挥了下去。 “住手!”尹若雪募然呼喊一声,奔了出来,拦阻道:“别打了。 他师徒二人惧皆一楞。华磊天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她。 尹苦雪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便跑出来,此时,却被华磊天那冰冷的眼光看得直发毛。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道:“……请您老人家别错怪了他……他原是捉住了赤獾,是我……是我不知轻重又……又将他们给放了……” “是么?”华磊天冷冷一笑。“是你放的?胆子不小……”又转过头,对厉无极说道:“好好好,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怎么会捉不到赤獾?原来是忙着谈情说爱,风流快活去了。”话未说完,鞭子已挥到尹若雪面前。 她还未及反应,只听见厉无极叫道:“义父,莫要伤她!”说着人影一晃,挡在尹若雪身前,硬生生的替她受了这一鞭。 华磊天原疑一鞭击碎尹若雪的头骨,故而这一鞭是往她头脸挥去。眼见厉无极中途插入,他便收了七分手劲,但这一鞭还是在厉无极的右颊上留下一道殷红的鞭痕。 “哼!哼!我倒不知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多情种子啊!”他冷笑道。 “孩儿已经答应过绝不伤她,不能言而无信。”厉无极平静地说道。“孩儿办事不力,原应受罚,可是这不干她的事,请师父放了她吧!” “好吧!”华磊天看了他俩人一眼,重重哼了一声,厉声道:“你叫这个小贱人给我该远点!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厉无极听说,忙将犹楞在原地、惊魂未定的尹若雪推进内间里去。 “你睡你的吧!别再出声了。”他低声嘱咐,然后带上房门出去。 “无极,”华磊天危颤颤坐下,一语未完,便咳了起来。“我瞧我这病是好不了…… “义父,”厉无极忙倒了一杯茶奉上。“弟子明儿个一早再上山找赤獾去,就算放火烧了整座山也要找到。” “罢了,生死有命,我也看开了。”华磊天格头苦笑。“此番离开射月峰,本就不抱希望,只是下山来跟你交代件事。 “义父……” “最近我听说无方在江湖上闹得不像话,而且还打着咱们射月和雹宫的名号在外胡作非为,是不是?”厉无极没有答官。 “哼!”华磊天冷道。“我看这个草徒是急着想在江湖上立个名号,又因我将离天毒本,传给你而未传给他,所以心怀怨惠,也乐得到处替咱们树帮。我看你就替我清理门户了吧!省得你将来光要为了解决他惹下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就不得静心。” “义父”厉无极惊道。“您要我去杀了无方?” “废话,赤獾你捉不到,难道连他也杀不了吗?或者你是要我亲自动手?”他瞪眼说道。“我心中早已不认他做徒弟,况且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弄到‘离天毒本’不可。留下他早晚是个祸害。” “可是眼前还是治义父的病要紧些。”厉无极只得推托着。“无方的事,徒儿会留心的。” 华磊天心知他八成是狠不下心杀害同门师弟,叹了一口气。 “反正我跟你说了,你还是趁早了结他吧,你也知道我的规矩,我调教出来的人,再怎么不济也不能死在外人手里。所以若他早一步叫别人给杀了,你也别来见我了。” 华磊天向来自负无比,一生只收了厉无极和任无方两个弟子。唯厉无极天资聪颖,无论武学或是医术造诣均高过任无方,华磊天心中自然也是将厉无极视为传人,几样独门绝学便只传了厉无极。任无方忿恨不平之余,便下山求去。 任无方初出江湖,一心想闯出点名堂,又知自己武功也称不上是高手之林,因此与人过招,使是尽是些阴毒伎俩,又兼之生性残忍,常以折磨人为乐,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已在江湖上闹个天翻地覆。 起初华磊天得知他在江湖上作恶的消息时,也没什么反应,一来是他为人本就正邪难言,只道徒儿在外杀人放火,也不干他的事。二来是年岁已老,少不得让宿疾缠身,哪有闲功夫理睬旁人的事。但时间一久,又听说任无方都是靠些不太光明的末微伎俩取胜,实在谈不上有什么真本事。便有人开始嘲笑起来,说他华磊天所教的也不过卑鄙手段罢了,哪里称得上是什么一派宗师,他自觉颜面受损,这才渐渐不乐起来。 师徒二人又谈了一会儿,厉无极便请华磊天上床休息。 他心里挂记着尹若雪,于是推门进去。只见尹若雪掩面吸泣,又不敢哭出声来,只得哽哽咽咽压低了声,一张俏脸胀得通红。 厉无极明白是师父行事无状,吓着了她,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轻轻抚了抚她的发, 说道:“我义父脾气向来是这样的,你别放在心上。” 尹若雪经那华磊天又是要杀又是辱骂的,心里万分委屈害怕。此时见厉无极神色温柔,再一见他脸上伤痕,想起他的好处,不由得心里一酸,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他心想义父素来行事怪诞,怕他一个不高兴会伤了若雪,便拍拍她的肩,说道:“我义父来了,明个儿我要去镇上买些东西,不如就顺便送你回去吧!” 尹若雪一听明天就走, 一时也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呆了半响,才忽而问道:“那两只赤獾是你义父要用的吧!可是到现在还找不着,该怎么办呢?我瞧你义父凶得紧呢!他会不会当真——。” 厉无极淡淡的接口:“不会的,我是他的义于,他不过打骂一顿也就罢了,不会对我怎样的。” “那他怎么又说要你去杀你师弟呢?”她问。 “那又不同。”他撇撇嘴角,忧心仲仲的说道:“我方才瞧我义父的气色大为不妙,这几天若再找不到赤獾,只怕…… 尹若雪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这几天你一个;上山去找赤獾,我就待在这儿照顾你义父!他一个人,身上又有病,没人照料怎么行呢?不如我留下来……” “这怎么行?”他忙道。我义父的脾气不太好。我伯万一他心情不好……”“你放心好了。我瞧他刚才没有杀我,以后就更不会杀我了。况且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也该尽一分心力才是。”她温言道。“再说,有我在这里照顾他,你就可以全心全意的上山去捉赤獾了,岂不甚好?若有幸捉回赤獾,医好了你义父的病,我也不至于抱憾终生。若当真还是找不到赤獾,那咱们尽了人事,既是天意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了。反正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我也不忙着在这时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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