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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不敢!不敢!”朱大夫哪里敢顶这么大的一顶帽子,不过碍于厉柔昨晚连软带硬、涵义清楚的恐吓勒索加威胁,他只好附和她。“柔姑娘说得对,挑药材是很重要的!”

  既然连朱大夫都替她说话,陆云轩也就没什么理由不让厉柔跟着下山,况且刚才她的话里还挑明说了他不懂医药。

  “我能说不行吗?”他冷冷地道。“反正只有你懂,我什么都不懂!”

  厉柔吐吐舌,拉着他的手笑了笑。“谁说的!大哥是要做大事的,自然不必管这些芝麻绿豆的事喽!不像小妹我什么也不会,略知一二的也只有这些小事啊!”

  这话说得连一旁的齐孟元等人都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今日是喝了蜜,还是吃了糖?嘴上这么甜!真是甜死人不偿命!”潘霸笑道。

  陆云轩笑着捏捏她的小脸。“好吧!你去准备吧!”

  厉柔欢呼一声,连忙跑回房里换出门的衣棠。整理妥当之后,出来一看,卜钰也骑在马上整装待发,好奇地问他:“卜钰,你要去哪里啊?”

  “我不放心,还是让卜钰跟着你比较好些!”陆云轩接口道。朱大夫一个人怎么可能应付得了她?

  厉柔不由得暗叹一口气,心想:“让这个二楞子跟着,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她开始打算待会儿怎么甩了他才好。

  陆云轩本想送她上马车,但厉柔坚持不肯。“大哥,人家想骑马跑一跑,吹吹风,坐在马车里面摇来晃去的,闷死人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野!”陆云轩笑道,一面唤人备马。“把白云牵过来。”

  白云正是陆云轩上次替厉柔挑的小白马。厉柔之所以替牠取这个名字,一方面因为牠通体雪白,另一方面则为了与陆云轩的追风对衬,故意调侃他送给她一片跑不快的云。

  陆云轩装作不懂,还夸道:“这个名字不错!”

  “我可不可以骑追风?反正大哥也不出去。”厉柔试探他的口风。

  “你还想不想出去?”他瞇起眼睛打量她。

  “好嘛!好嘛!人家只是问问而已。”她一副无辜的样子,翻身上马。“大哥,我走了。”

  “柔儿,”他仍是不太放心,再三交代道:“乖一点,好不好?别到处惹麻烦,否则下次我就不让你随便出去玩了。”

  “知道,知道,大哥放心啦!”她早就追不及待地纵马跑出去了。

  结果是她趁朱大夫在药铺里和店家交易时,从后门溜了出去。后来在庙口闲逛时又和几个想轻薄她的流氓打了起来,对方人多,她边闹边打,使得附近十几个摊子、店铺不免连带遭受池鱼之殃。最后还是镇上分院的人找到正急得满头大汗的卜钰,带着他一块去摆平这件事,再顺便把她抓回来的。

  当她被卜钰拎回山庄后,所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把她给我关到阁楼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

  陆云轩这次真的火大了。

  “大哥,我……”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陆云轩不想再让她的花言巧语给唬了。

  厉柔看得出陆云轩真的发火,不敢再闹下去。她想起陆云轩曾经对她说过,以前他若犯了家法,就会被父亲吊起来打。顿时她觉得自己非常危险,被关个几天也就算了,总好过挨顿打吧!再想想,阁楼又比地牢好得多,如此算来简直是便宜自己了。

  于是立刻二话不说地乖乖进阁楼里蹲着。

  在某些时候,厉柔是非常识时务的。

  趁潘霸来“探监”的时候,厉柔问道:“潘叔,大哥要关人家几天啊?”

  “我不知道,他也没说。”

  “你怎么不知道呢?想想看他以前关别人都是关几天的,不就知道了吗?”

  潘霸大笑。“问题就在这里,庄主以前从没有这样关过别人。其它人犯了规矩,就按规矩来罚。有的人打几板子,有的人锁在地牢里,就是没有像你一样被关在阁楼的。所以我也捉不准他要关你几天。”

  “是吗?以前都没有人被关在阁楼吗?”厉柔大大奇怪起来。“以前都没有人在外面惹是生非吗?怎么可能?”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吗?一天到晚顽皮任性、胡作非为的!”潘霸被她不解的表情打败了。“我和老齐从小看着庄主长大,他一向好心好性,别说发火,就是板着脸都很少见,结果你才来不满三个月,也不知道惹火他多少次了。你自己算过没有?”

  “我哪记得这么多?反正是数不清了。”言词之中,实在听不出有半点惭愧悔改之意。“其实大哥的脾气不算太好,修养也不够,老是对我凶巴巴的,太容易被激怒了嘛!”厉柔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指责起陆云轩来了。

  潘霸愣了愣,摇头苦笑。这个臭丫头完全不懂得反省为何物,看来庄主这几天是白关她了。

  她一直待在阁楼里,算算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前天听说陆云轩曾表示要关她个五、六天,所以一大早她就兴奋得很,不停地走来走去,巴望着能够早点出狱。

  “大哥!”当厉柔见到陆云轩来时,高兴得上前搂着他。“大哥!你怎么都不来看人家?”一抬眼见他脸上冷冷淡淡的,忙松了手,垂首站在一旁。

  “你别跟我装模做样的,我还不了解你吗?”陆云轩戳了戳她的额头,叹了口气。“下次别再胡闹了,否则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饶过你。”

  “好!”回答得太过爽快,就不免令人怀疑话中的忠诚度。

  陆云轩又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对厉柔最常用的两种态度竟是生气与叹气。

  带着她下楼来,一路上只听她不停地抱怨阁楼里不透风、太闷、床太硬、伙食不好等等。“下次大哥要记得跟卜钰说,床下加块褥子才不会这么难睡。”

  “还有下次吗?”他冷冷地说。“下次你去试试睡地牢好了。”

  她赶紧傻笑蒙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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