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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隋缘无法,只得捺着性子又休息了四、五天。但一觉得稍微好些,便要立刻启程。

  “非要这么急吗?”那农妇劝道。“你的身子还是虚得很呢!”

  隋缘摇摇头说道:“我非得走了,我已经迟了许多天,再不走就真的太迟了。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元宝,交给那农妇,说道:”大娘您的救命之恩,隋缘永志不忘,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改日等我办完了事,自当再登门道谢。“

  那农妇起先不肯收,后来见隋缘执意要给,只得收下。

  于是隋缘又开始兼程赶路。

  待她好不容易回到了昔日“南宁郡王府”前。只见几张的黄色封条,张牙舞爪似的黏封在大门上。

  还是太迟了。

  隋缘痴痴的看着凋零寂索的大门,怎么也无法与从前气势威严的家门联想在一起。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她甚至在想,如果我这会儿去敲门,出来应门的会是谁呢?

  爹和娘呢?一想起父母凶多吉少,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和叔呢?奶娘呢?他们又去哪里了呢?

  爹,娘……

  对了,容谦哥哥!他一定知道!他一定会帮我!只有他永远不会变,他答应过我的……

  可是,当隋缘又匆匆赶到药铺,却又发现药铺大门深锁。是不是容谦哥哥出诊去了?可是那小喜子也应该待在药铺的啊!怎么没人呢?

  “有人在家么?”她不由分说,急急的敲门。“容谦哥哥!小喜子!裴伯母,有人在么?”

  求求你,现在随便出来一个人都好!

  正在此时,隔壁的老伯出来瞧瞧,一见男装打扮的隋缘,问道:“咦,你不是裴大夫的小表弟吗?怎么,你不知道他们搬走了吗?”

  “搬走了!”她大吃一惊,忙抓着那位老伯的手问道:“为什么呢?搬到哪去了?

  “搬到牡丹镇去了,听说是跟姓甄的表亲住在一块儿。”那位老伯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真可惜喔,自从他搬走之后,咱们镇上就没有像他这么好的大夫了。”

  又愤然道:“都是龙盛荣那个混球三天两头,带着他那帮手下来找碴,还打伤了裴大夫,逼得他们一家不得不搬离咱们镇上。”

  “龙盛荣!”隋缘忙问:“您说他打伤容谦哥哥?

  “可不是吗?还伤得不轻呢!不但如此他还带人来砸了药铺,又恐吓别人不许来找裴大夫看病。”他指指破损倾斜的招牌,说道:“你看看,这个家伙连人家招牌都给拆了呢!真是无法无天喔!也不知道裴大夫怎么会招惹上这位瘟神?”

  隋缘心中五味杂陈,又气龙盛荣,对裴容谦则是又担心又愧疚,还有自己。

  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再没亲人了,只能颓然落泪。

  我该怎么办呢?容谦哥哥,连你也走了……

  “小兄弟,你怎么了?”那位老伯见隋缘神情有异,忙安慰他道:“怎么你表哥没告诉你他要搬家吗?那大概也是他匆匆忙忙的说搬就搬,所以忘了跟你说了。不过没关系,你不用难过,从这儿到牡丹镇也不远,等你到了那镇上,再找姓甄的人家,打听一下,一定就能找到他了。”

  他还是到甄家去了……那我就更不能去找他了。

  先是我离开你,如今我回来了,你却走了,看来我们真是无缘……

  “老伯,郡王府的人呢?都到哪去了?”隋缘呆了半晌,忽然又开口问道:“您知道郡王府的事吗?”

  “知道啊!这么大的事,这镇上谁不知道?”他叹了一口气道。“真是想不到,像隋王爷这样的好人,又立了这样的大功,皇上怎么会说斩就斩呢?”

  “斩了吗?真的斩了吗?”她惊道。

  “可不是吗?说起来那可真惨啊!”老伯仿佛不胜唏嘘,说道:“那一日,可砍了不少人啊!还有好些个统领、副将什么的也都砍了。至于其他的下人不是打发了,就是捆了发到边疆去了。”

  她没听到王爷、王妃如何,忙问:“那隋王爷和王妃呢?也……也砍了吗?”

  “王爷和王妃都死了。”老伯摇头叹道。“不过王爷是自个儿抹脖子死的,王妃见了也跟着拿了剑往心口一刺死了。真是令人惋借啊!”

  隋缘听得额上、背脊冷汗涔涔,只觉得整个人好像落入了冰窖里,又黑又冷……

  “小兄弟,你没事吧!”老伯拍拍她。“本来嘛,这种事谁听了都是难过。”

  “您可知我……王爷、王妃他们的身后事是怎么处理的?不会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吧?”她轻轻问道。

  那老伯说道:“虽然咱们也都是很敬重王爷、王妃的,就算是想为他们尽份心力,可是这种事谁敢往身上揽啊?后来还不是裴公子去想的办法。他去托了大空寺的性真大师出面料理。因为性真大师是出家人,这衙门才没找麻烦。所以你说,裴大夫可是个太好人不是?”

  “是啊!”隋缘点点头,喃喃说道。“我知道,他一向都是那么好……”

  “小兄弟,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那老伯见他面容憔悴、两颧却是异样泛红。

  “要不要先进我这儿来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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