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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君老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眼里含笑地点点头。

  啊,将军府里里外外真正盼着的人,终于来了!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不会是真的来看我笑话的吧?”采凡气鼓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哪座山上有真正的武林高手?”

  听见这话,君设阳拧起眉峰。这小妮子不会还发着当上将军、杀敌无数的春秋大梦吧?

  他正打算去格开两人,却也觉得那男子眼熟,他简直就是……

  “看在你今儿个是寿喜的分上,我就免费告知。听好了!”男子朗朗一笑,潇洒自若的神采轻而易举便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武林有三大真正的高手,第一是‘北海怪手’,他擅使劈雷掌,掌风所到之处,有如被焦雷劈中,无人不闻风丧胆。”

  这个好、这个好,扫个掌风就这么厉害,踹个脚那就更不得了了,赶明儿学成了,她就万夫莫敌啦。

  “‘北海怪手’在哪儿?”快,告诉她!

  他薄薄的唇,吐出凉凉的两个字。“死了。”

  “死了?”采凡没好气地提高音调。“那你说来干么?要我去跟阎王爷讨人不成?下一个!”

  “稳坐第二把交椅的是‘焚火魔女’,她搓掌可以生火,以前最常使的一招,就是用搓出来的火焰,烧掉对手的裤带,让人过招到一半便屁股光溜溜。她所有的手下败将,到现在臀部都还留有一记焦黑的手印,以兹佐证。”

  哇,这招够炫,她也想给他来一记类似的“纪念品”。“她人呢?”

  “随夫婿隐居荒林,专心养娃娃,不理俗务去了。”

  “那你跟我提这个人干么?无聊!”她严重怀疑,他是跑来闹场的。“第三大高手呢?”先前两大高手前后死会,她非拜这一个为师不可。

  他不急着回答,反而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一下子顺了顺眉毛。一下子扯了扯衣摆,几乎让采凡耐性全失。

  “说呀?”

  他从衣襟里拿出招叠好的纸张,看得采凡心火直冒。

  “这是我贴出去的布告,你揭去藏着做什么?”怪不得没人登门接洽,当她师父,原来都是他搞的鬼!

  采凡的双眼大冒火光,扑过去抢回来。

  令她惊讶的是,他居然没有丝毫的刁难,只是将手一摊,便物归原主。

  采凡扬着黑字白纸。“说呀!还有第三大高手呢,在哪儿?”她咆哮问道,已经打算等他贡献完毕,就要把这个家伙扫出去!

  蓦然间、她挥着的纸张不见了。

  耶,她写的布告呢?

  “君采凡!”轰隆作响的雷声直接劈在她脑门上,多么熟悉、多么令人怀念的吼叫声!“你真的到颢城的公告栏去贴过这种狗屁不通的布告?”君设阳大声咆哮。

  啊,完了!

  那张在事成之前,绝对不能让大哥瞧见的布告,现在就在头顶冒烟的大哥手上!

  君设阳的脾气爆发之快,大声的咆哮几乎在第一时间吓走所有围观的人群,谁也没有胆量留下来,看他如何祭出君家家法,整治顽皮过了头的采凡。

  很快地,君府门口就跑得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大哥……”采凡喘了口气,吓得差点泪眼汪汪。

  “你!”对于这不受教的小妹,君设阳又气又拿她没辙。

  这时,君老夫人出面了。

  “设阳,甭骂。”君老夫人有力地解了围,缓和过分紧绷的气氛。“且别在卫贤侄面前出采凡的糗。”她微笑了下。“你先打点卫贤侄住下的事宜再说。”

  君设阳的拳头握了又松开、松了又握紧,最后终于在君老夫人迭出的缓颊声中,僵硬地颔首。

  “娘,您找我?”

  高大的男人掀起门帘,进人君老夫人的内室,在若有所思的她跟前站定。

  那袭特意做来接见未来女婿的盛装还穿戴在她身上,提醒着府里府外的热闹场面不过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

  “把卫公子安顿好了吗?”

  “已遵照娘的吩咐,让他住在外环厢房,也吩咐人手监视他。”

  这是君老夫人私下要人传给他的命令。

  君老夫人点点头。她在君设阳被激怒的一刹那,及时出面缓和。就她看来,眼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并非处置那丫头。

  幸而君设阳向来尊重她的每个指令,这一次也不例外。

  “今天的事,你怎么看?”君老夫人敲敲桌面。“我指的是‘卫勋风’。”

  这的确是一件亟待理清的事,足以让人放下手边的任何工作。

  君设阳沉吟半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心下已经有几分明了。

  “我认为现在在客房里的,不是‘卫勋风’。”

  “何以见得?”君老夫人的眼中流露出赞赏。眼睛这么利,真不愧是她的骄儿!

  “两人气质神韵完全相左。”

  君老夫人重重地坐下,长吁一口气。“他是卫府二少爷,卫函禧。”

  “他来做什么?”君设阳不解亦不悦。“除了卫勋风本人之外,卫府上上下下不都明言与君家断交了吗?”

  自从他爹失势之后,举家迁离关京,卫府还大肆声张,跟君府划清界线,就连和他娘有几乎一辈子交谊的唐水意,都不许来送别。

  合着是落井下石的多,卫府还到皇上跟前,连踩君家好几脚,顺着栽赃抹黑的势子,把一堆祸头往君家堆。

  离开关京那一夜,月儿也孤单,每个人心头的凄凉可想而知。离城之际,唯一一个送别的人出现了——卫勋风冒着被发现的危险,送他们一程。

  那年他十二岁,够沉着,一路上安抚吵闹不休的采凡,维持言笑自若的模样。

  君设阳欣赏他,他不曾假惺惺地说些了解体会的废话,也不曾用谩骂恶咒来抱屈,从夜深走到东方鱼肚白,他只给了君家最需要,却没有人愿意给予的东西——

  祝福。沉默而诚挚的祝福。

  所有的卫家人,不,所有与君家有往来的人,不论权贵名门或豪侠义士,他君设阳就只服了卫勋风一个。

  君老夫人一哼。“大概是看在君府又有了权势,就想攀龙附凤来着了。”而这一点,早在十三年前,她就料着喽。

  她拿出一封信。“这是一个月前,卫府派人送来的。他们当我不了解卫勋风的个性,写了些婆婆妈妈的琐事来交代。”

  君设阳拆信,信中所言无不极尽诌媚之能事,口口声声保证采凡生辰这天,一定如期出席,活像晚一点表明立场就会被取消资格似的。

  这的确不是卫勋风的作风。

  “原来事有征兆,难怪娘看到卫函禧站在跟前,也能神色不动。”要不,以她爆烈的性子,早就翻桌子赶人了。“那娘留他下来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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