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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滚!”他无情下令,不再给他继续编谎的机会。

  “慢著,再听他多说一点,我想知道……”首先提出抗议的竟是彤亚。

  “宋董,你不喜欢这东西吗?还是……”杨金智面临这突如其来的逐客令,也有些慌了。他不自觉地望著彤亚,希望她?

  他多说几句好话。

  “滚,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宋君澈直接附赠标准答案,让他死心。

  话说成这样,今天大概也不必谈了。杨金智难堪地干笑。

  “宋董可能心情不太好,我过两天再来与您详谈。”语毕,他抓著相片就溜了。

  “喂,你别走!”彤亚差点就要追上去,她回头,难得愤怒地质问宋君澈。“你为什么不让他说下去?”

  “我说过只给他五分钟。”

  彤亚忿忿不平,身子虽娇小,脾气却惊人。“你连那五分钟之内,都没给他一点倾听的诚意。”

  “我就是不想听,那又怎么样?”

  “可是,那是翡翠令牌啊!”彤亚轻喊。那是“她的”翡翠令牌,而他竟草率地打发了那个抢劫的匪徒!

  宋君澈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彤亚失控边缘的情绪让他确定翡翠令牌与彤亚之间,一定有著什么关联,他必须亲手将它挖掘出来。

  “翡翠令牌又如何?”宋君澈平稳且井井有条地分析著。

  “他只拿了一张照片来,其他什么都没有,我该与他谈些什么?

  他鬼话连篇!他手背上的伤痕不是火烧的痕?,是化学物品灼伤;在我要你还他照片的时候,也乘机看过他的指尖,他没有指纹。这个世界上只有倒楣鬼与小偷没有指纹,而撒谎猥琐的他显然就是后者,而你居然要我认真听这个男人的屁话连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问:“要我认真,可以,先告诉我?

  什么?”

  彤亚经他话题一转,逼问到她身上,登时微怔。“那东西是我、我……”

  “你什么?”宋君澈急躁地打断她,要她快快直说。

  我的呀!彤亚在心里狂呼。但是这篇故事真要解释起来,得耗费多大的功夫?

  到时候那个男人又不知将隐身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是不是打算不弄清楚就不肯帮我?”她问道。

  宋君澈用傲慢的眼神回她的话。

  彤亚气急。她原本以为,分享一定亲密程度的两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存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可是宋君澈刚才却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她的迫切,又或者他感受到了,却置之不理,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赶走那个男人,这让她想起来更呕。

  “算了,不帮就不帮。宋君澈,你这个大混蛋,你最讨人厌了!”彤亚再也顾不得温柔宝贝的优雅形象,在劈头痛?他之后,她冲向门口,就要追出去。

  “江彤亚,你这蠢女人,你要去哪里?”宋君澈虎吼的声音随即追她而来。

  “我现在看你不顺眼,想自我放逐都不行吗?”彤亚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回话时,她人已跳进了电梯。

  听她这么一说,宋君澈未有迟疑,也随即跟了出去。他敢说,彤亚一定是去追那个男人,他要跟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他追逐的脚步虽然轻快,心情却沉重无比。彤亚最后嚷嚷的那些话,不只让自负的他愤怒不已,也让他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彤亚真的讨厌他、看他不顺眼吗?

  经过分秒必争的追逐,彤亚终于在一楼大厅追到了即将踏出宋氏的杨金智。

  “大叔,你等一等。”彤亚紧抓住他的袖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告诉我你的联络地址跟电话!”

  “你问这些做什么?”杨金智顿时疑心大起。

  方才在宋董的办公室,他就觉得这个女人很不对劲,对翡翠令牌表现出过度的热切,好像她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它似的。

  他的戒心很强,因为这个价值不菲的宝贝是他用强抢的方式夺来,自然严防别人沿用同一招术将它夺走,致使他格外谨慎。“宋董刚刚不是表示没兴趣了吗?”

  “啊。”彤亚急中生智。“他后悔了,所以叫我赶快来找你问资料。”

  “哦?”杨金智怀疑地挑起一道眉。

  “因为他刚才见你只带了一张照片,实在没有说服力。”彤亚顺过气,渐渐地镇定如常,但眼神仍异常莹亮。“不过,他愈想愈觉得翡翠令牌实在太罕见了。如果他有机会收藏它,当然不能白白放过,所以才要我追过来。”

  “这样啊……”杨金智暗暗狐疑在心。这番话亦假亦真,再加上她现在神色若定,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全盘相信她的话。

  “既然如此的话,我现在再上楼跟他谈。”

  “不用了。”彤亚连忙阻止。他若上楼,一切就穿帮了。

  她情笑著回答:“宋先生现在要开会,不大方便。干脆这样,你给我住址、姓名,我们再约时间见面。”

  望著彤亚如出水芙蓉般的美貌,杨金智思索再三,举棋不定。

  老实说,宋董是他之前筛选过最合他意的买家,如果还有一线交易的机会,他当然不想放过。可是他身边的这个女人,行动却处处透著古怪,一会儿镇定、一会儿急躁;一说到翡翠令牌时,眼神就变得炽热异常,好像不论如何都要得到。

  算了,别管这么多,干脆放手一搏!如果这女人真的见财起意,打算蛮抢豪夺,凭他多年来偷窃抢劫未曾失风的真本事,还怕斗不过她吗?

  “我人老是东奔西跑,你打电话大概也找不到我。”他滑溜地易了被动之位,改采主动。“这样吧,你留你的联络资料给我,我再打电话找你。”

  彤亚见他十分坚持,也只好照他的话去做。

  她早知道要重新得回她的翡翠令牌不是件容易的事,看这人狡诈难缠的样子,再想想唐家曾出动不少人去访查他的下落却没有结果,她心知他们大概得周旋一阵时日。彤亚虽心急,可也不想在一开始就打草惊蛇,让他又消失在眼前。

  她写下手机号码交给他,一遍遍地叮咛。“你一定要打电话来哦,一定!”

  第七章

  寒流来袭,细如牛毛的雨丝没日没夜地飘著,天空阴沉沉的,连带地教人心情也好不起来。

  宋氏拍卖集团的冬季拍卖会就在一个星期后登场,身为最高领导者的宋君澈带著特别助理彤亚,到预定的会场去巡视布置与保全的情形。

  两人这一路下来,除了宋君澈有公事要彤亚备记之外,几乎没再交谈过一句话。原本相貌便清灵娴雅的彤亚在沉默的衬托下,更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玉娃娃。

  巡视到一个段落,宋君澈再也受不了她前所未有的冷淡,将她拉到大楼的天台上。这个蠢女人要摆脸色给他看,可以;

  但必须先奏明理由,让他恩准才行!

  在他的拉扯之下,彤亚一点反抗、一点好奇都没有,乖顺地跟著他上天台吹风淋雨。她两眼直盯著掌中的手机看,一瞬也不瞬。

  “手机会变出金元宝吗?”宋君澈怒气冲冲地问道。彤亚这可恶的女人,竟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是荧幕显示板上有个猛男在跳脱衣舞?”

  “嗄?什么?”彤亚茫然地抬起头,显示她根本没把他凶霸的问话听进去。

  宋君澈低咒了一声,这个女人摧毁男人自负的本事倒是愈来愈高杆了。“你他妈的一天到晚盯著手机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呀。”她好似受到惊吓地轻噎住,给他一个软趴趴的回应。

  “没做什么你会这么心虚?”宋君澈低声咆哮著,眸中充满被忽视的狂怒。

  他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十分著恼,这几天彤亚严重不对劲,不管如何凶她、激她、耍她,她就是不再跟他一来一往地厮杀缠斗。

  她的眼前好像爱成了一片空白,没有光也没有影;她只看得到手机、只听得到铃声响,其他一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镇日恍恍惚惚的。

  这种不对劲的情形,开始于兜售翡翠令牌的猥琐男人出现的那个下午。

  那时,彤亚追了出去之后,他也跟在不远处观望,看到彤亚急切地揪住那男人的衣袖,死都不让他走的坚持模样。最后他还看到彤亚写了张字条给他,宋君澈猜那八成是她的联络资料,所以,自那之后她才会非常留意手机的动静。

  拜她所赐,他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只要有心,身量硕伟的他也可以被当成隐形人漠视到底。

  然而,他不愿承认的事还包括了挫败感。江彤亚这个蠢女人,居然吃里扒外地为了那个猥琐的臭男人,对他大声宣告讨厌宣言,还教他大混蛋!

  她吼得中气十足,而他却是听得萧索无比。这句话就像滚滚风沙似地刮痛他的心,虽然伤口都不深,但那斑斑血痕也真教人痛的了!

  宋君澈一边无法不去在意,一边则唾?自己:干?在乎这女人对他的感觉?他又不巴望她来爱他!

  但是,心底一个坚定的声音却告诉他:他在乎得要命;要是他确信彤亚对他的感觉就像她吼的那样,他一定会掐住她的粉颈,非逼她爱死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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