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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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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太多心了。”他皱眉,口气很不耐烦,采瞳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愈来愈清晰。“包总编……”清芬不太识相地想再说更多。 “别说了!我已经够烦了,不必再给我添上另一桩烦心事。”他蓦然爆发似的怒吼。见鬼的星期日、见鬼的宴会!要是没有它,他人不会在这里,不会被这些阿里不答的事团团围住,他只会待在有采瞳的地方,听她婉转低吟、拥她柔软身子,用最实际的行动消除他内心的种种不安。 他一拳捶裂了水晶杯,酒瓶也咚咚咚咚地滚下平台,在他脚边碎裂,季鸣看都不看一眼,大跨步走出去。既然他的心不在这里,他的人在又有何用? 所以他决定提早离席,回去守住他的采瞳。 清芬与言镇看着他离去,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们知道,季鸣的个性再无所谓,终究是个爱上女人的男人;照他愈来愈容易失控的情绪看来,采瞳与季鸣六年来相爱却不说爱的感情,已经渐渐看得出岌岌可危的命运。 但愿这个时候,不要再有任何可怕的外力介入,譬如……看起来不是很正常的包季侬。清芬默默为他们祈祷。 午夜之前,所有的宾客都在恭送之下离去,为包季侬初出社交界画下完美的句点。仆佣训练有素、寂静无声地整理宴会后的残局,丁伯四处巡视一回,对工作人叮咛几句之后,就走出大厅准备回佣人房休息。 “丁伯,你等一下。”靠在墙边冷眼旁观一屋子人忙来忙去的包季侬,以冰点的声调开口。“我要你去吩咐司机,过几天我要用车。” “小姐,我已经是个退休的人了,很多事我不方便帮你代劳……”丁伯僵硬地说。她打断他。“我是要去找季鸣哥,这也不关你的事?” 丁伯背脊一挺,她是故意把他叫住问这种问题的;因为这里就只有他对季鸣少爷的近况最了解,也最吝于把消息告诉她,所以她不爽、她找碴。丁伯嘴一撇,如果季侬只基于兄妹情谊才问的,他乐意奉告;但她明明别有所图,他就不会傻得把什么事都告诉她。“这的确不关我的事。”他决定把话挑明,反正这几天不停来挑衅的人是她。“但是,如果你是有心要接近季鸣少爷,那我要以下犯上劝你一句:你已经是包家名下的子孙,登记为季鸣少爷的妹妹,你不该再对他痴心妄想。” “暗地里搞了几天的小动作,你终于懂得反击了,老家伙。”季侬一嗤,粉脸更冷。“虽然你是包家忠心耿耿的一条老狗,但若我把你说的话告诉爷爷,你猜他会怎么样?”“我不觉得老太爷会怎么样。”丁伯笃定地说。 包季侬心一惊,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为什么丁伯损她,还有把握不会被爷爷骂?他不过是个下人,怎么敢惹未来的女主人? 是的,她就是季鸣哥未过门的准妻子;这是爷爷当年领养她进门的时候,亲口跟她说的,他说:侬丫头,你要快点长大,变得儿漂亮又聪明,爷爷让季鸣娶你当媳妇儿。商场大老包立万的一句话,谁敢不从?她回国就是抱着嫁定包季鸣的心情。如今丁伯对她不敬,还要她别妄想当包季鸣的新娘……哼,去他的!她嗤之以鼻。 慢着——季侬灵活的脑筋一转。有没有可能说……爷爷的决定改变了,丁伯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警告”她?她不理会径自离去的丁伯,仔细往下推敲:如果说爷爷改变主意,不让她嫁给季鸣哥,那会是为了什么? 她灵光乍现,分别这么久,说不定……季鸣哥早已忘了她,而有了让爷爷也满意的意中人?没错,一定是这样,她记起他刚见到她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感觉,叫做“陌生”。季鸣哥忘了她,早在她的意料之内,但她却不曾设想有个可能存在的情敌。是谁那么大胆跟她包季侬抢男人? 从小到大,为了爷爷一句话,她那么努力地充实自己,十几年来不曾偷懒,忙得连台湾都没时间回来,为的是什么?就是要与季鸣哥结合、辅助他得到整个“立万财团”的操纵权,然后她就可以以女主人的身份永远留在包家享福。 这就是她的如意算盘,而她所下的决心,是绝不许任何人破坏的! 因此她回台湾来,第一个该去拜访的对象也许不是季鸣哥,而是……征信社。他们一定能完完整整告诉她,她在美国为包家力争上游的这几年,季鸣哥到底做了哪些事。还有,到底是谁想偷走她的女主人宝座;她倒是要仔细看看这个卑鄙小偷的真面目,当然,她也想试试此人的能耐……想到这里,季侬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恶魔噬血的邪笑。自从包家宴会那天之后,采瞳嗅到了一些不同于以往的气息。 她停下在键盘上弹跳的手指,心不在焉地停止办公。季鸣最近常常凝视着她沉思,眼神中也有复杂难解的讯息,他变得沉默寡言,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便得罪人,幽默感也似乎不见了,整个人好像一颗水银炸弹,只要碰他一下,他就会把人炸得四分五裂。“大嫂,我求求你不要跟大哥闹别扭了好不好?”一个刚受委屈的小职员躲在卷宗后面跟她咬耳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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