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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我终于有了有生以来第一个朋友。

  不是我想要,而是我摆脱不掉。

  安信良屋插班就读在距离家附近最近的那所中学——也就是我所在的学校。因为年纪相同,所以是同样的学年,因为凑巧,编入同一个班,因为听说我们是邻居,为了方便照顾新来的,就让他坐在我后面。

  理所当然的,要我负责带他熟悉校园。

  理所当然的,提醒他哪节课要更换教室。

  理所当然的,他放了学要拉着我一起回家。

  理所当然的,他第二天会到我家找我再一起上学。

  我啊。在此之前,从来就没有和谁紧密粘在一起行动过。说是天涯独行一匹狼有夸张耍帅的嫌疑,但十四年来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小雅。明天的历史考试,好麻烦啊。你背得下来吗?”

  ——并肩走在路上,絮絮叨叨不止的声音。

  “最讨厌上游泳课了。我很容易皮肤过敏呢。”

  ——打扫游泳池时,倚着拖把在旁边里嗦地说着。

  “你的便当看起来好好吃哦,给我一个丸子吧。”

  ——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以一副自来熟的举动,随随便便把叉子伸到我的饭盒里。

  总觉得忍耐已经到达某种极限。

  但是抬起头,肯定先看到那张无比灿烂的笑颜。

  就像开灯、关灯那么简单,这个安信良屋可以向不管什么人都微笑得融雪一般绚烂。

  究竟是怎么长大的?我竟然产生了略微的迷惑感。

  应该说是有自信吧。那是有自信不会被任何人拒绝的笑颜。

  所以理所当然地对人撒娇,理所当然地信赖着一切。明明是个转校生,却比我更快地融入周边。

  对于这样的良屋,我感到了嫉妒。

  成绩那种无所谓的东西,只要念书,就自然会提升分数。

  跑步跳远这些更加无所谓的事,也根本不必在意赢与输。

  只是……为什么能够总那么开心呢?

  我就是嫉妒他这一点。

  “你啊。总是笑啊笑的,究竟有什么好笑啊?烦死人了。”

  就算我推他一把,这样当面说。他也还是微微睁大圆圆的眼睛,天真地歪头看着我,“小雅你不高兴吗?遇到什么心情不好的事了吗?”

  “没有。”我不耐烦地说着,把腿直接伸到桌面上,双手交叉在脑后,枕着十指随意扭过头。

  “唔……你还真是难以了解呢。”莫名其妙的,那家伙拍着我的肩膀,又擅自咭咭地笑起来,还用手半捂着嘴,额角蓬蓬的头发一绺一绺地抖动。

  “总是不说话的样子好像在生气哦。大家都误以为小雅是个难以接近又凶恶的人呢。”

  这才不是什么误解,我原本就是这样好不好。

  “被人误会虽然没办法,但自己不主动去改擅,状态和环境也就相应地无法改变哦。”

  所以我就说这个家伙很烦!

  “暑假做什么好呢?”

  接着马上又擅自改变了话题。

  我既懒得反驳,也不想反驳。通常我只需要板着面孔不说话,再怎么自讨没趣的家伙也会讪讪地闭嘴走开。

  只有安信良屋,不知道是天生少根筋,还是完全不懂看人脸色。总之他锲而不舍地以我的好友身份自居,理所当然似的永远都和我赖在一起。

  一边盯着他的脸,我忍不住担心。

  “暑假你打算怎样?”

  突兀地问出的问题,算是我第一次主动关心他的行动吧。

  因为我实在很介意,我害怕这个家伙到了暑假也会理所当然地跑到我家去。

  “转学前的功课落下了不少,爸爸说要请个家庭教师来帮我辅导。”他一脸苦恼。

  “这样啊。”真是太好了。我由衷庆幸。

  “小雅呢?听说你在打工?”

  “嗯。”

  “是什么样的打工?”他马上好奇地追问了。

  “……卖东西。”我声线无比低沉地回应,借此表示对于闲聊没兴趣。

  “卖什么?”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看来“看人脸色”这个词根本不存在于安信良屋的字典里。

  “……乐器。”我用最后的耐性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音节。

  “是什么乐器呢?”

  “……”

  就算是个死人,也会被逼疯。我可以预计,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后面还会有数不清的连续追击。

  呻吟了一声,我抬手捂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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