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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啊,只是觉得有点烦。”就算告诉信秀,又有什么用呢。他只是个比我还更加幼稚的小孩子。

  “快点回去吧。”我掉转过头,没有再向后看。反正那家伙一定会跟上来的。不知何时,就养成了这样的走路习惯。总是我走在前面,而他跟在后边,隔着一小段距离,就像心跳的间隔必须规律才能使人心安。

  “我好像有点奇怪呢。”

  自嘲地笑笑,半转过肩膀。

  “呐,其实真的没什么哦。”

  “嗯。”信秀露出了放心的微笑,就像一直在等待听到我认真的回答。真像个小孩子呢,我释然地笑了,向后伸出手。

  有火花在眼中一跳,立即像只有身体高大的稚龄犬一样奔了过来。手搭着手,用力握了握,又再摇了摇,我拉着他,一前一后手牵手。

  “信秀的生日是六月吗?”

  “是十月啊。”

  “唔,还真是很像天秤座的个性呢。”

  “哎?这样吗?秀树是五月……对吧。这是哪个星座?”

  “是金牛。固执又浪漫的星座哦。”

  “你总是知道一些奇怪的事。”

  “是你没有常识才对。”

  我好像越来越了解怎么和信秀相处了,只是说点平常的话,就能让他高兴起来。把手放开,揣入衣袋,我回过头。

  他措不及防收住脚步。

  保持着差一点就要撞在一起的距离,我看着他。

  “人和人真的很奇怪吧。”

  “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

  “呐,我这样看你的话,却不知道你正在想什么。反过来也是一样吧。”

  心里,总有一点对信秀的轻视,可是只要不表露出来,他一定无法察觉。觉得这样的自己,稍微有点讨厌。我没有等待他的回复,就又继续抓住他的手,向前走了起来。

  不管讨厌也好,喜欢也好。藤木信秀是我唯一的伙伴。甩甩头,我挥开所有的不安。想就这样笔直地行走下去,战胜懦弱胆小总需要退路作为借口的自己。

  “我们两个,以后也要一起努力。”

  “嗯!”信秀用力地应声,更紧一点地握住了我的手臂。

  每天只有一半的时间能待在学校里,到了午后,常常来不及吃饭,就匆匆忙忙赶往各个拍摄地。

  有时是广告、有时是杂志拍摄、随着经验的累积,渐渐地也可以去事务所在电视台的节目中客串一下露个面。经常从午后到深夜,两个人总是在一起。

  “呐,你喜欢的饭团。”

  “哪里来的?”

  “路上看到买的,你不是喜欢吃吗?”

  “唔。不错,这个口味很好吃。”

  他常这样带东西给我。

  “你那个扣子是怎么回事?”

  “绷开了。好像最近又长高了。”

  “真没办法,去要个针线过来。”

  “秀树给我缝吗?”

  “还有别人在吗?”

  我也习惯了去照顾他。

  “手指怎么了?”

  “上做菜的节目,被刀子切破了。”

  “笨蛋。OK绷呢?”

  “这种小伤,会被笑的。”

  “你是我的搭档,从手指到头发,都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讨厌,好强势的口气啊。”

  偶尔交换会被其他人笑话的交谈,但是不要紧,因为我们是小孩子。一切亲昵都因“未成年”而变得理所当然。

  也有难过的时候,也有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一下子追上别人的那种焦灼感,但总是相互鼓励着,必须彼此打气。

  看到过他一个人站在转角的水房抹眼睛。很少哭泣的他,即使在我面前,也总是忍耐着不流泪。

  明明知道应该假装没看见才好,可我的性格就是会慌张得无法压抑,一定要跑去问出来。

  “没事啦。”他总是带着一点困窘地把话带过去。

  可是即使信秀不说,我也能渐渐察觉那是为了什么。

  我和信秀,就像在手臂上外接了一条联在一起的神经。如果他痛的话,我一定都会知道。虽然所思考的事,没有办法相互得知。但更纤细细微的神经却被岁月针角细密地匝缝在一起。

  我想变得更勇敢一点。

  可是这个身体,这个女孩子的身体……偶尔会不时制造困扰令我头痛。开始有月经之后,每个月总有几天肚子会痛。一到那个时候,脸色和精神都会格外低落。一开始就和社长约定过,不可以因为我是女生这件事,而得到任何例外的照顾。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秘密,所以即使辛苦,也只好独自忍耐。

  “浅仓,你去洗衣服啊。把我这些也一起洗吧。”

  同个宿舍的前辈,常把应该自己处理的杂事推到我们这些小辈身上。平时也就算了,但碰巧“那个”来了的我,正是最讨厌碰触凉水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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