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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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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芽冷冷地看他,不觉握紧手心。她必须提醒自己,清一色现在这个样子纯粹是受了疯狂科学家孙宇宙的洗脑。所以她要是为了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实而去痛扁他就实在太不厚道了。 清一色心慌意乱地看着江子芽,不觉退后一步。他必须提醒自己,面前这位清丽可人的小翠姑娘是皇上喜欢的女人。他是不可以也不应该对她产生其他不该有的想法的。但是为什么总有一种想要亲近她的莫名的熟悉感,无法控制地牵引着他呢…… 两个人的目光,在秋风中,一不小心碰撞到了一处,然后,痴痴地、像西湖上的雨一样温柔地胶着了。 感觉有满腔的话积压在胸口,但就是因为阻隔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顾虑,而没有办法说得出来。就在两个人越来越软的视线交缠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小翠——赵公子来啦——” 直到这个大嗓门轰然炸响,清一色猛地打了个哆嗦,率先从那中了咒语般的状态中恢复理智。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心跳却这么急促,手足如此无措地慌乱呢。 “藏到床上去!” 听着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眼看清一色还傻傻地站在室中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种情景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的。江子芽效仿那夜清一色的动作,起脚一踢,麻利地把还在为心事而怅惘的美男子踢到床上,拉起大被子连头带脚地蒙住。 “靠!我又不是潘金莲!为什么要做这种、这种……”话到一半,江子芽忽然警醒,不对,赵公子?也就是说……来的人是宋徽宗那色狼? 不妙。那瓶江南第一名妓送的奇药,都让她洒在昨夜那个破橙子上了。 “?眉鸾髻垂云碧,眼如明眸秋水溢——” 开场诗都跃入耳中了,眼看披着人皮的色狼即将登堂入室。江子芽满头大汗,急中生智,忽然掀开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 “这、这个,”躲在同一床棉被中的清一色双目暴凸讷讷言道,“男女授受不亲!” “说得好!就是因为这样,才要让我躲。难道你想看着我被那头狼吃掉?”江子芽用力一瞪。放下纱帘缦帐,将被子拉到下巴,星眸微闭,娇柔无力,开始装病。 “哎呀,我的美人。你这是怎么了?”一进门,就发现心仪的美人柔弱无骨地躺在床上,宋徽宗口水直流。来不及擦,正要上前扑去。 “卡!”江子芽请求暂停:“我得了急病!!传染病!!非典型性肺炎!!谢绝会客!” “哦……”好惋惜的低叹了一声,清雅男子收住脚步,还是不死心地向帘内一再张望。 “赵公子,我们来日方长。许多事情都是需要等待的。”江子芽装模作样地劝诱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小翠姑娘真是出口成章。”宋徽宗连声赞叹,“昨夜姑娘还神采奕奕,怎么今日竟就玉体微恙了呢。” “这个、那个……”江子芽抓抓脸,胡乱编个理由,“呃,昨晚那个橙子……”她是想要干脆转移话题。 宋徽宗一阵心虚,面皮发烫。果然是因为吃了自己上完茅厕没洗手就捏了一路的那个橙子的缘故而闹肚子吗? “听说,”他极力地想要扭开这么尴尬的话题,所以他打断了江子芽,“听说姑娘擅长文墨。可不可以为我清吟一首诗词?本来是想听姑娘唱曲的。但既然你眼下抱病,也就算了。”他露出笑容,温柔款款道:“聊博燕语柔声的安慰,今日也不算白来。” OK!这个宋徽宗还蛮上道的。懂得进退就好! 江子芽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宋徽宗远远地坐在椅子上。正要开口随便念首古词给他听,突然间大脑一片空白。 糟糕!老毛病犯了。 江子芽这个人的脑皮层通常面临特别紧张之后再一松弛的这种状态,就会产生一定时间内的空白断点,这就是她虽然非常努力,但终究考不上大学的真相。 而被子里面的另一个人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她的手脚发凉。 于是清一色悄悄地握住了江子芽的手,把身子向上探出一截。凑到江子芽那个洁白的小耳朵旁:“并刀如水,吴盐胜雪……”他温柔地耳语。 “并刀如水……”江子芽呆呆地重复。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清一色是个男人的事实呢。他握住她的手修长有力,指尖有着一层作者常年握笔产生的薄茧,却带着某种意外的温暖,让她产生莫名的安心。 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里,究竟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才是虚假的呢。会不会连同自己以为是现实的二十四年人生都只是他人笔下一个虚构的故事。来到这里后,忍不住跃上心头的想法和不安渐渐地在耳边这个声音一句句的重复中烟消云散。可以坚持着不流泪、不悲伤、拿出泼辣的本色面对一切,一定是因为她知道还有名为清一色的这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吧。 所以相信自己一定是真实的!清一色一定是真实的! 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一定可以重新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去。她并不是孤单一人…… 然后、然后如果,可以顺利回去的话,她想要…… 扭过头,掀开睫毛,清一色含着淡淡笑意的脸就近在咫尺。披散满肩黑得有些发紫的头发,向两边飞扬的气宇轩昂的眉毛…… 这个清雅帅气本质善良为人亲切的清一色…… “你有没有,呃,女朋友?”江子芽近乎冒失地突然开口。 “真是一首好词啊。”那边,宋徽宗轻轻拍掌,摇头晃脑地重复:“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你有没有,呃,女朋友?”哎?宋徽宗略略皱眉,转过头,“小翠,不对啊。最后这句不合韵角。” 靠!人家这么重要的时刻,这只色狼竟然在那里插科打诨?没有听说过破坏人家谈恋爱是会被马踢死的吗? 江子芽怒不可遏,一时间口不择言:“我怎么知道!这是周邦彦写的!有意见就去找他说啊!”嫌她还不够烦啊。 “周邦彦?”宋徽宗的脸色陡然难看了起来。 完——了。江子芽暗暗咬舌。不好意思哦,小周才子。姑娘我一时失言,把你给供出来了。 宋徽宗想,这首词分明是在说昨夜他与她之间的情事。再看一看江子芽的脸色,就知道昨晚周邦彦一定也在房内。 竟敢和朕抢女人? 简直是公然挑衅他的权威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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