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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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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潇洒的美男子轻轻一笑,如冰的蓝眼却像秋日的深潭,荡漾着迷幻的色泽和不可预知深不可测的危险。眼眨也不眨地凝望着她,他捻起一绺她洒落肩膀的头发,缠绕指尖,送上唇边,以吻封缄,烙印誓言,“贞德,你即是……我的光。” 天使也好,魔鬼也好,要他的灵魂也好。这惟一一次充满绝望的祈求,竟真的一语成谶。他失落了他的心,他爱上了那个步履轻盈的拥有妖魅之瞳的少女…… 他温柔地笑了,放开她的发,执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骑马。” 在黎明的风中飞扬,她感觉格外的心旷神怡。人类永远怀抱着飞上天际的梦想,然而既然人类的肩膀无法生出翅膀,这样选择在马上疾驰,追逐前方无法驾驭的风,便也可以带来令人产生飞翔错觉的快感吧。 寒星和月神都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在修好的专用跑马的道路上相差无几地并列疾驰。她喜欢这样奔跑的感觉。会让人忘记许多复杂难懂的事,只是单纯地追逐一个看不见的目标。呼呼的风声掠过耳畔,马儿扬尘疾射,跑得快时,四周的景色也掠成了一道白线。她与他,成为没有任何头衔的普通男女,只是单纯地相互倾慕的一对恋人…… 笑着回头,甩动已经长及肩膀的头发,对他俏皮地眨眨眼,“来追我呀,查理,教我骑马的师父已经要输了吗?” “是你进步得太快了。”他无意和她赛马,何况跑了很久了呢。干脆勒住缰绳,他呼出一口气,“我累了,贞德,休息一下。” 在马上留着半长的头发宛如少年般的少女笑容不改,又是这样,他总是邀她骑马,却总是先停下来,查理生性就是一个惯于沉静的人。与之相比,看来娇小的她反而像是很容易便被点燃的火焰。 “啊,”她左手成拳,向右掌上一敲,“这个地方,就是去年你把寒星送给我的地方嘛!” “你才发现啊。真是迟钝。”他扬扬眉,故意发出一声嗤笑。 “哼——”她皱起鼻子,“反正我是眼神和记忆力都不好的女人,又笨而且还迟钝!” “你惟一让我称许的就是你对自己的看法。”他做出一个佩服的表情,“真有自知之明。” “你!叫人家来根本不是骑马!”她指责他,“欺侮人!” “哈哈。”看她鼓起双颊的样子,他不觉笑出声。 他伏下身抱住月神毛色光亮的脖颈,歪头看她,长长的金发因在风中跑了许久稍嫌凌乱地垂下几丝滑 过他的脸,浅金色的发丝衬着幽蓝的眼,唇边拉起一个上扬的弧,他说:“贞德,我想送你礼物呢。” “礼物?”她怔了一下。 “对啊,瞧你那样子,我就知道你忘了。”伏在马背上的美青年晶亮的眼瞳像两颗剔透的晶石般光灿灿地望着她,本来像是巫师般邪气魅惑的男子近来偶尔竟也会露出天真的表情,“你的生日又快到了。去年是寒星,今年呢,你想要什么?” 她抓抓头发,羞涩地笑了笑。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的梨窝,“我要——”才刚刚开口说了两个字,便被突兀尖锐的音调打断了。 “真是缘分啊。”笑容满面却未达眼底的男子骑着马自旁边的林里踱出,边说着,“为什么此情此景让我觉得这么熟悉呢。好像以前也有过同样的事发生对不对?” “赛瑞雅……”蹙起眉,查埋转动眼珠犀利的视线射向蜜色头发的俊美大臣,迅速起身的同时冷冷地说道:“收起你那套缘分论调,你不会闲到一大早进宫骑马吧?” “哈,瞧陛下说的,若有别人在场会以为我赛瑞雅是只拿干薪不做事的游手好闲之辈呢。”笑了笑,他转向贞德,“对不起,尊贵的天使,赛瑞雅有些私事要和陛下商量,可以请您回避一下吗?” “私事?”贞德无意义地重复了一遍,有些迷茫地蹙着眉。 扬了扬眉,拉了拉立领,赛瑞雅昂首望向被全盛的阳光撕扯得稀薄的云朵,淡淡地说道:“其实是关于我要相亲的事,你也知道,像我这样英俊的少年如果只属于一个女人,会害全法国的小姐们为之哭泣的,那将是一件多么罪孽深重的事啊。但是我等名门俊才却又都背负家族的重压,只好借助陛下的力量帮着说服长辈们了。” 眯了眯眼,精致如人偶般的青年向已经听得发呆的贞德优雅地点了点头,礼貌地问道:“那么,如果您已经了解了的话,可以让我和陛下单独谈论一下怎样解决我的不幸吗?” “呃……”扯了扯嘴角,她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好的。我先告退了。”以眼神向查理告别,心情复杂地拍了拍寒星,向前掠出十几米后回头一顾,视野中两个俊逸的青年正彼此对峙。 “你玩什么把戏,我亲爱的大臣,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你父亲也不会逼你娶妻吧?”他气定神闲地歪头看着赛瑞雅,脸上浮着一贯清淡的笑容。 眼睛弯;成月牙,赛瑞雅身子向前稍倾,微微一笑,“当然是——假话。不过有事和您谈却是千真万确的唷。”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查理扬起狭长的眉,“不方便当着贞德说的话?” “陛下真是圣明。”赛瑞雅不改开玩笑的模样。 “自古以来,凡是有针对性避开特定某人而发表的言论无外乎对这个人的抵毁与诽谤,”他悠闲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赛瑞雅,别告诉我你也会做这么没有品味与格调的事。” “真是太让我意外了,原来在陛下眼里,我赛瑞雅还算是个很高尚的人呢。” 查理抬头斜睨他一眼,依然挂着温和笑容的外表却因为眼中的冷意而散发出警告的意味。 赛瑞雅露出讨好的笑容,摆了摆手,“别用法国最名贵的宝石拿来瞪我,会有大材小用之嫌。赛瑞雅只是来代替大家传达意见的人,不要对着传令官发火嘛。” “哼,”挂在唇边的笑逐渐加入了讽刺的意味,“‘大家’?真是个值得玩味的字眼,好吧,不知何时又当上传令官一职的赛瑞雅,你就来说说所谓大家 的意见是什么吧。针对我?抑或贞德?”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停顿了一下,他考虑着如何措词,“陛下,贵族们都在私下抱怨呢。您应该知道他们为何不满吧。” “我对烹饪以外的事向来都很迷糊,不如请你这位深得人心的聪慧才俊来告诉我,他们的不满与我究竟有何瓜葛。” 苦笑了一下,赛瑞雅摸摸鼻子,“难为我一向也是您的专长。” “我实在听不出你的开门见山在哪里,如果你打算这样继续绕圈子的话,恕我不奉陪,还是你希望我增加你的工作量,让你走不出议政堂?” “好吧,”赛瑞雅投降似的举起手,“反正您即使明白也不会主动说出来。您哪,真是我所见过最聪明的君主了。” “这算是赛瑞雅流派的新式嘲讽方法吗?”他提了提嘴角,“我的前缀语不是法国有史以来最游手好闲不问政事的国王吗?” “您的不问政事是怎么回事,不必在这里谈。我现在想要说的,同样也是主教们和贵族们所抱怨的事,就是——贞德手中的权利是不是太多了呢?” “会吗?”手指缠着垂在腰间的头发玩了起来,查理心不在焉地反问:“布鲁克尔在北方作战,其余的兵力不交给贞德交给谁呢?毕竟现在不启用贞德打仗的话,士兵们和国民们都不会同意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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