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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尔琴搔搔头,环顾着另一个陌生的环境,这里不是柳之凡的家,但是哪一个懒骨头家里的客房?散放在地板上的箱子和房内整齐的桌椅、衣橱极不搭调,这家主人从不整理的吗?

  她试着回想昨晚是被哪个男人给扛了回来,依稀记得她并没有再去找帮手带她回家,好让她在离开俱乐部前再喝一杯,那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她身上的衣物完好,除了紊乱的皱褶,连点脱线的痕迹也没有,显然她不是遇到一个绅士,就是遇到一个和苏邵深一样对她完全没兴趣的男人。

  从她开始买醉以来,她只有三次在不熟悉的环境中醒来的纪录,第一次在小杜的家,第二次在苏邵深的家,这次……到底是哪个衰尾道人成了她酒醉后的牺牲品?她掀被下床,完全不理会自己邋遢的外表,东倒西歪的走向房门口。她慢慢地打量这栋屋子,这里虽没有柳之凡家那么大,但也是豪华得不像普通人住得起的地方。除了她,屋里一个人也没有,而她单薄的行李跟一堆箱子摆放在一起。她再也受不了那些神秘箱子的诱惑,挑了一个顺眼的便拆开来看,只是没想到撕开两条简单的胶带需要耗费十五分钟的时间,因为她的手根本使不出力,注意力也无法集中。

  她打开的箱子里头是满满的CD,有古典的、中西流行音乐和演奏乐,显然这家主人对音乐的喜好挺广泛的。从这些一凌乱的箱子看来,这家主人大概才搬进来没多久吧!她懒得再找胶带把箱子封住,反正等人发现问起时再辩说她不知道吧!而且那又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CD一片也没少,人家不至于把她扭送法办。

  她继续环顾整个客厅,这里的摆饰和设备都是她梦寐以求却无力实现的,要是能让她住在这里多好,哪怕只有一天。这个念头才浮现,她的肚子突然开始高唱空城计了,她立刻把目标转向寻我厨房和冰箱。刚要走向厨房,门外突然传来一串钥匙声,她震惊的领悟到:可能是主人回来了,而她就狼狈的站在客厅里,虽然没照镜子,她也想像得出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会让这家水准高雅的主人大皱其眉,天哪!她竟开始惊慌起来了。

  主人开门进来了,而且明显的被呆站在客厅中央的邋遢女人给吓了一跳,那个英俊、年轻却疲态尽露的男人愣在门口与尔琴四目相视,两人都没有说话,互相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你……就是卓小姐?”最后是他先开口。

  “对,我是卓尔琴。”她有点尴尬的承认,毕竟以她现在这副颓败模样面对那样的俊男的确很丢脸。“对不起,昨天……我给你惹了很大的麻烦吧?”

  “我今天才回国,昨天把你带来这里的不是我。”他提起脚边的行李走进屋里。

  “我叫袁隼棠,你前天晚上倒在我身上。”

  “你就是那个……”尔琴想起那晚自己的行为,整张脸如火烧一般,不过隼棠很怀疑她到底记不记得她还吻了他。

  “昨天是我表弟把你带来这里的,听说你翘家了。”隼棠瞄了一眼那两袋令他陌生的行李,然后开始把白己的东西搬进房里,尔琴迟疑了一下跟上去。

  “翘家?我没跟家人住一起啊!”她解释道。“我是被房东赶了出来,所以才会提着行李到俱乐部去……”

  “小姐,你哪里不好去,为什么偏要到俱乐部去买醉?”隼棠将东西放在地板上,在房门口转过来面对她,他那跟苏邵深差不多高大的身形令尔琴有种受胁迫的感觉,她略微向后缩。

  “我……我无家可归。”

  “那你不会去投宿旅馆吗?难道就一定要把钱花在酒上面?”隼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或许一半是因为自己的疲惫,另一半则是气她这么不爱惜自己吧,刚一走进门看到她那邋遢样,他立刻兴起一股臭骂她一顿的冲动。天老爷,他白己的闲事都管不完了,为什么还要去关心她堕落的自由?

  “我……我只是很沮丧……”尔琴嗫嚅道,天哪!他真的跟苏邵深是表兄弟吗?她觉得他们根本是亲兄弟嘛!一开始都对她那么凶,她想他们两人大概连看女人的标准都一样吧!都喜欢像柳之凡那样的类型。

  “沮丧?要是我前天没听错的话,你已经沮丧了两个多月了!还没沮丧够吗?”隼棠的脾气爆发得突然,他一点也搞不懂平时温和的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一股无名火就这么占据他的心房,难道他被邵深传染了?不可能!过去十二年来他还不就这么完好无缺的走过来了,为什么勘探改变过后却换他自己开始脾气暴躁了?

  “我……”尔琴被骂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她难过到了极点,但猛然想起他只是个陌生人,凭什么一见面就要削她一顿?他根本就不了解她的处境,更何况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寒酸,根本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子弟,哪能了解像她这种穷人的难堪?

  “就算我不争气,你也没资格骂我呀!”她鼓起勇气,理直气壮的反驳。

  “我没资格吗?”隼棠向她逼近。“搞清楚那天晚上是你挑上我的,昨晚你又住我家,现在全世界都认为你是我的责任了,我还会没资格吗?”

  “你大可不必理我,只要告诉我这是哪里,我可以马上就离开!”她挺起胸膛迎视他,不被他的咄咄逼人给击退。

  “离开?我怀疑你还能去哪里。”隼棠冷哼一声。

  “我……我老家在屏东,我可以回去。”当然那是在她成功之后的事,她在高雄还有工作,怎么可能就这样回老家呢?

  “我猜你的火车票钱都用在喝酒上了。”

  他这句话还真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身上真的连半毛钱都没有,根本无处可去,会计工作的薪水支付她积欠的那两个月房租后也所剩无几了。

  “反正我自己会想办法回屏东!”她看似有骨气,其实心里担心得要命。

  “对啊!你当然会努力‘走路’回屏东。”妈呀!他讲话越来越像邵深了。

  尔琴的眼泪突然溃决了,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泪水就这么滴答滴答的掉,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凝结在这一场泪雨中,没有一次泄洪完毕是不可能会止歇的。

  “你哭什么哭啊?我说的不是实话吗?”隼棠的语调虽然放柔了,但仍听得出他的不悦,结果使尔琴哭得更厉害了,隼棠这下可慌了。

  “喂,别哭了好不好?我道歉行了吧?我只是刚从国外回来,太累了才会口不择言,你听听就算了嘛!”隼棠又搔头又挥手的,尔琴却看不见他笨拙的样子,因为她低垂着头,专注于哭出所有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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