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姬小苔 > 紫屋魔恋 >  上一页    下一页


  “你兴致那么好,就去拍吧!”我没功夫跟她闲扯,她太顽皮太不可捉摸,任何成人碰到她只有头痛的份。

  “你欺侮我。”她拍门,把门拍得括嗒括嗒响。

  我走到画室去时,她也跟了进来。

  “我陪你。”

  “我画画不用人陪。”

  “我可以当你的模特儿。”

  “碧随,别闹成不成?”我叹口气。

  “我坐在旁边,不讲话?”

  她果真赖定我,起初乖乖地看我调色,但开始画时,她又发表高论,我瞪她一眼,她缩了回去,没一会儿又聒噪如故。

  我打开门出去,她低声下气地问:“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安兰,前天,我在后山上亲手挖了一个坑把她的坛子埋下去,这是她的要求,她不介意任何仪式,临死前握着我的手说:“我什么都不要,但是你到哪里都得带着我。”

  我依了她。

  碧随跟着我在土堆前,是一声不吭了,但不断往小湖里扔石子,扔得人心烦。

  她跟月随真的不一样,月随那么害羞,那么容易受惊,她却像只小鸟,非常地不安份。

  “我知道这里埋的是谁。”她突然将一大把石子通通丢进水里,然后发起脾气来说:“你老婆死了都死了,你光是想有什么用?”

  我严厉地叫她走,她被我的态度吓坏了,倒退两步,差点跌进水里,等站稳了,呜咽地说:“你凶什么凶!有什么了不起。”

  我见不得女人哭,尤其她还有一大半是小孩,心软了下来。

  “碧随,你去旁边玩成不成?”

  她随我进屋,大大方方坐在我的沙发上,我煮完咖啡出来,她已经缩在上面睡着了,颊上还有一滴泪。

  我拿了饼干出来,她闻到咖啡香,迷迷糊糊地揉着双眼。

  “洗过手才许吃!”

  她伸伸舌头,去洗了手,她父母去世得早,完全没有教化,可是我初见她时,她又能把场面弄得有模有佯,像个大人。

  也许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是矛盾的混合体,一方面要装成人撑起一个家,另一方面稚气未脱,属于儿童的那部份老要跳脱出来。

  她吃饼干时嫌难吃。

  “只有患胃病的人才吃苏打饼。”她说味道不好却连连吃了好多块。

  对于敝人的咖啡她却没有计较。

  “只准喝一杯,小孩喝多了睡不着。”我不准她再往杯里头倒。

  “我不是小孩。”她果然抗议。

  “有没有人告诉你吃东西时不许说话?”

  “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她赌气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我受够了你,我要走了。”

  “走之前把我的钥匙留下来。”我一听她拍裤袋的声音就有问题,走过去在门上一摸,备份钥匙果然无影无踪。

  “谁拿你的钥匙!”她的脸红起了。

  “拿出来。”我板起脸。

  “你搜好了!”她认定我不可能做这种事,叉起腰,成心胡闹。

  看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我就是要生气也气不起来。

  “来搜吧!来啊!”她见我没有行动,更加挑衅,跳来跳去,就等我上前抓住她。

  “不成话!”我瞪她。“你马上就是个大姑娘了,还做这种儿童行为,应该晓得惭愧。”

  “喂!捉贼要捉赃,你赖我也得有证据。”碧随得意非凡,“你诬告我,会倒楣的哦!”

  我现在就够倒霉的了,还用得着你诅咒。

  “怎么不说话了呢?”她谨慎地绕过我身边,见我端坐不动,胆子更大了。

  “你尽管拿去,我马上就叫锁匠来换锁。”

  她变了脸色。气冲冲地往门外走,走到一半又改变主意,大串的钥匙从她手里飞过来,差点儿砸中我的脑门。“还你!还你!小器鬼!”

  她气咻咻地叫,跑了出去。

  头一回见面,她还懂得礼貌,会说再见,现在才知道她的难缠。

  我半躺在沙发,原先只想打个盹,却不料真的睡觉了。梦中我又听到窃窃私语,奇幻的感觉使我强迫自己醒来,一睁眼,果然看到一个白白的影像在楼梯上走,这回我可抓到它了,我跳了起来,只觉血气上涌又脊背发冷……那团白影子就在我眼前飘,吓得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魂飞魄散……

  我终于鼓起勇气冲上楼,但那团影子并末因我抓住它而消失,相反地,它竟是个实体,我用力抓到的是一件衣服,里面没有任何内容,这太恐怖……我立刻放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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