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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天整个都黑了的时候,她才勉强打起精神去埋绿碧,当她挥起花锄,往下挥出第一记时,怜惜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这些日子里,绿碧一直忠心耿耿的陪伴着她,当她熟睡时,它待在外面彻夜巡守,当白天有人想蚤扰她时,它发挥了适当的吓阻作用,但现在,这个该死的董汉升却杀了她心爱的狗儿。

  一整夜,她就在极度的不安中度过,院子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把她吓得立刻惊醒。

  天亮的时候,她起身站在阳台上,反正睡不着,还不如在这儿吹吹风,整理纷乱的思路……

  当地看见徐凯文的车远远开过来时,她吓了一跳,她瞥见他那因熬夜而显得憔悴的面孔,心中起了很不好的预感。

  “你的脸色很不好!”她下楼替他打开那锁了一道又一道的门,不禁担心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心跳得好急。

  “绿碧呢?”他问。

  “死了!给人下了毒。”她低下头,好一阵难过流过她的心胸,难道她爱过的——都得——?连狗也不例外!

  “我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他坐直身子,叹了口气,脸色很灰败,注视她的眼神很奇怪:“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发生了什么事?”地一楞。

  “他妈的!”他忽然重重地骂了一句粗话,“我想了一夜,竟然不知该怎么跟你开口。”

  慧枫勉强压住震惊,她不能慌。

  “对不起!”他发现自己失态立刻道了歉,可是两只手紧紧抓住头发,那自我折磨的样子是她从没见过的,他的乐观、开朗、幽默,都到哪儿去了?

  “昨晚上有人找我。”他挣扎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

  “我知道。”她平静地说:“他去找你之前已先来找过我了,绿碧就是让他给毒死的。”

  徐凯文浮起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狠狠地瞪着她:“那么,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了?”

  “我从前怎么样我都告诉你了。”

  “你没有!”他发怒的大叫着:“你不肯说!”

  “好吧!”她尽量使自己镇定,不受他情绪的波动,“我结过婚,丈夫死了,孩子也死了,这幢房子是我公公的,他死了之后把房子留给我。”

  “还有一点你遗漏了。“你跟董汉升的关系”。”

  “他跟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怎么可能三番两次的跟踪你,甚至下毒把绿碧毒死,没有深仇大恨,会有人这样做吗?除非他是疯子!”他对最后的一句话加强语气。

  “他就是个疯子!”

  “我跟他谈过话,他很正常!”徐凯文半讽刺的看着她,不信任的表情更扩大了。

  “凯文!”她的脸整个都胀红起来!“根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为什么要胡思乱想?你中了他太多的毒了。”

  “是他的!还是你的?”

  慧枫的心一下子凉了,“你不信任我?却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诽谤,真是可笑!”

  “是你教我去相信的!”他一下子跳了起来,既忿怒又伤心:“来之前我还抱有一线希望,可是你不断闪烁其辞,漏洞百出,怎么不让我怀疑这些日子来你是不是在骗我?”

  “好吧!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那么最坏的情形也不过是这样了,对不对?你何不多花两分钟听我把话说清楚?”

  “你说!”他怒气冲冲地又坐了下来:“随便你编什么谎,我都会听你说完。”

  “这是事实,不是编造的!”她难过的摇摇头。

  “十秒钟。”

  “好吧!”她恬恬发乾的嘴唇,“我认识董汉升是在我公公的坟上!”她大略地把董汉升和馥芬的关系,以及如何从馥芬那儿打探她的经过敍述一遍,当她说到董汉升人格上的劣点时,徐凯文摇了摇头。

  “慧枫,你去写小说的话,一定是个相当杰出的作家,去演电影也必定有相当的成就,你的表演实在太精彩太逼真了。”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会明白了!”她转身从架上取出一张照片。

  “这是谁?”他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照片皱着眉。

  “孙馥芬,我刚才跟你提过的,董汉升起初占有她,然后又把她伤害成这样子。由此你就可以知道董汉升的人品有多恶劣了,昨天我出去就是通知孙馥芬的父亲到美国去照顾她,结果董汉升一路跟着我——”她把他拦住她,并且要她上车的事又说了一遍。

  “真是难以置信,但我已经开始有些相信你了。”他喃喃自语:“也许我被姓董的蒙蔽

  “董汉升的人格不健全,但却满肚子的心机,他造成的一些假象使你认为我必和他有所瓜葛,他才会这么熟悉我,同时纠缠不休。”

  “除了毒死绿碧,他还做了什么?为了恨白楼以前的主人连白楼也恨上了,他不惜买下整片山地,为的就是要毁掉白楼。”

  “还有——毁掉你!”

  “你说对了!”她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他仿佛一下子变聪明了,她想,任何人只要了解董汉升,都会聪明起来。“他恨秦老师,恨白楼,恨我!”

  “糟了!”他喃喃地:“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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