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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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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说:“你变了。” 当然,从前的越红打死了也不会陪她满街乱逛。 “你和气亲切得不敢让人相信。”她夸张地说。 对我最积极的是黄百成,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光顾茅庐,请他口中的女诸葛出山。 “公司不能没有你。”他痛苦地说,“我们是好搭档,谁也少不了谁。” 我客气地招待他,明确地告诉他我不想回去。 “你为什么那样特别?每个人都需要工作!”他诧异道,“你该做名品设计师。再合适也不过了。” 他一个人来游说太过势单力孤,所以拉了巫美花一道。 我相信巫美花不愿意来,她的秘密尽在我手里,就算我什么都不说,她也不会希望来面对着一个良心的裁判。但是黄百成死拖活拉。 其实她用不着难过,我看到她一样内心有愧。我们是先后期,虽然情节有轻重,但涉入的是一样深。 一样的痛苦。 但我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亲切地接待这位美丽聪明的女士。 渐渐地,她露出了笑容,黄百成看了很高兴,以为我们谈得十分投机,大为放心,伺机又提出回去工作。 “我已经有工作了。”我站起身,凝视着窗外,嘉露从前养的孔雀正漫步过草坪,走到了中间突然打开了尾屏,“哗”地一下,灿烂出令人目眩的光华,它是那样放心卖弄着。过了一会儿,才收起那把大扇子,又若无其事地走了开去。 “什么工作?”黄百成大感紧张,跳了起来,“你要跳槽?是谁?谁请你去工作?” “百成!”巫美花看出端倪来,阻止了他。她的确冰雪聪明,配黄百成是太委屈了,但是她看上黄百成,必然也有她自己的理由,只怪我眼拙,这些年都看不出来。 “是不是大伦公司挖角?真阴险,昨天陈大伦还跑到办公室来……” “你别乱猜。”巫美花站了起来,靠着他的肩膀轻轻说,“越红不是那种人。” “我的新工作在这儿。”我指指地板。 “原来是孙国玺要你为他工作。”黄百成泄了气。喃喃自语,“自家人,天经地义。” “我是为他工作,”我回过头笑了笑,“做女儿。” “你本来就是他女儿。”黄百成在发傻。 “很多事情不都是‘本来便是’吗?”我不经心地看了看巫美花,她却一下子脸红了。 “做女儿还要特别上班?”黄百成又问。 巫美花把他弄走了。他有时候会做令人害羞的事,但她一点也不着恼,她包容他。 这也是爱。 能得到这样的爱,黄百成君不负此生。 我目送着他们互相扶持的背影,心中无限感慨。 她离开了陈诚先生,仍得到了爱,她的运气真好。这跟她的出身富贵一样,也是天生的吗? 我呢?日后的路上,我又会得到什么? 爱——为什么离我总是那么遥远? “一个人在嘀咕什么?”背后响起一个声音,是海伦。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早来了,看到黄百成在这儿,在门边等了一会儿。”她递给我一封信。 “谁的信?” “拆开看不就知道了。” “我不收冒牌邮差的信。”我把信撕成了两半。 “你连一眼也不看?”她叫。 “我提不出该看此信的理由。”我坐了下来。落地窗外那只孔雀仍在漫步,但这回它找到了伴侣,两只鸟儿并肩踱着,十分亲热。 “它们常这样走?”海伦也被吸引了。 “我不知道,从未注意过。” “你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 “不想知道。”我拿起了沙发上的手工,那是一袭洋娃娃的新娘服,过两天我想去看小露。 “陈诚要回美国去了。” “噢?”我聚精会神地缝新娘服的金边。我得在孙国玺回家前完成,至少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在做这个。 “喂!你就不能一个人时回房再缝?”她忍耐不住了,伸手过来把针线扯开。 “你有话就说,犯不着使用暴力。”我叹口气。 “你太可恶,我只有自力救济。”她不依不饶,“真是奇怪,你在昨天看来很可爱,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是吗?” “我知道了,你对某人不满意。” “哦?” “可是我是无辜的,你不该这样待我!我们是好朋友。” “是好朋友的话就帮我忙。”我把新娘服的头纱和金冠交给她,“把它们缝在一起。” “我是政府单位的服装设计师,怎么能做娃娃衣服?” “别瞧不起娃娃衣服,没两把刷子还做不起来。”这是实话,愈小的衣服手工得愈精细。 “你做这个干嘛?”她无可奈何只好跟着缝,在她巧妙(此处缺两页) “他最好打消此念。” “你们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没有。” “那你为何不敢见他?” “我不想见的人,会用棒子打他出去。” “太不成熟了。”她批评。 “随便你怎么说。” “听你五分钟前的宏论,似乎对天下人都有情,都能施以爱心,为什么独独对陈某人刻薄?”她质问。 “海伦,如果我们是朋友。你不应该因为我对你友善,就来过问我的私事。” “我没有过问,我只是关心。” “你的关心到此为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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