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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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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个男人走进来,我才知道我的麻烦并不止一点点。 “越红!”那人发现我时,庞大的黑影整个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看着他,视线不能移动分毫。我们已经十多年未曾见面。久违了,父亲。 “我可以坐下吗了”他问。这些年来,他苍老了许多。曾经,他是个潇洒的男子;现在,是个潇洒中年人。 我瞪视着他。 “我找你很久,为什么不见我?”他坐下,掏出了香烟。“可以抽烟吗?” 我说不可以有用吗? “别这样看着我,我是你父亲。”他吐出了烟雾,那袅袅上升的轻烟,足以蒙蔽世人。 他算哪门子的父亲?既无做到为父的责任,又不曾跟我亲近。 “失陪了!”我提起行李。 “等一等!”他拦住了我,“为什么躲避我?” “先生,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我飞快地离开,一口气跑到那名法国女生的五楼。越明追不上我,他完全没法子掌握这儿错综复杂的巷弄。 他离开了十多年,已经成为半个外国人。 法国女生闻声而出,我气喘吁吁地告诉她。我考虑好了,决定租另外一半房间。 我们握手成交。 我彻底摆脱了孙国玺、母亲、越明、韦杰恩、陈诚,以及海伦。 再没人找得到我。 我要去找杀害嘉露的凶手。 以前的方法完全不管用,因为我未用足大脑,现在开始我要面壁苦思。 “你还好吧!”法国女生苦读完毕,发现我仍盘腿坐在床上,探头进来问。 我点点头。 “你不去上班?” 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关心我,洋人不是比较尊重别人的私生活吗? “要不要一道去吃中饭?” “我不饿。” 她去了,室内十分静寂,这儿是世外桃源,何以避秦。 我需要清静。 法国女生吃饭去了,一路听她关门、下楼。20多分钟后,又听她同样大声地上楼、开门。 “越红!”她敲门叫我,“我带了热包子给你,快出来吃。” 我在黑暗中默不作声,但她继续喊,喊得我烦了,只有打开门。 她跟另一个男生坐在客厅里。 “我来介绍,这是我的朋友皮耶。”她愉快地对那个有一脸络腮胡子的外国男人说,“这位是越红。” “你好!”外国男人胡子吓人,笑起来还是很天真。 我问他点了点头。 也许,我又租错地方了。二房东有这许多亲朋好友,我想大概是应酬不起。 法国女生把热包子放进盘子,要我趁热吃。婆婆妈妈得可怕。 我把盘子端回房间,免得她再骚扰我。 “你应该好好照顾自己,你的脸色很不好呢。”法国女生善意地警告我。 我是招谁惹谁了?我关上门,叹了口气。 “奇怪,你墙壁上这张相片我愈看愈眼熟。”法国女生又敲门,“能不能让我再看一看?” 天哪!她到底要烦我到什么时候?难道我想念嘉露,把她青苹果时代的海报挂在墙上也犯了她的忌讳吗? 我打开门让她看个仔细,不料,她又唤来皮耶:“皮耶,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上回吉米带的女朋友?” “她是一个合唱团员。”我冷冷地说,然后预备请她出去,不必在此胡乱认亲。 “对对对!吉米说她是一个歌星。”不料,她叫了起来。“吉米说她在台湾很红的,吉米还说在东南亚也有许多歌迷。” 皮耶过来了,看了照片一眼,眼光竟十分不屑,“她何止是吉米的女朋友?她是大家的女朋友!” “你说什么?”我的忿怒已到了顶点,也不管他是谁,跳过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你干嘛?”他吓了一跳。 “她是我妹妹,你最好解释清楚一点!”我咬牙切齿地叫。 皮耶狼狈地退出去。我的表现一定像个疯人。海伦一直说丛老未见过我生气,她会遗憾没有亲眼目睹方才我对皮耶行凶的场面。我撕他、抓他,最后若不是法国女生奋力拉开血淋淋的争斗,我还预备狠狠咬他。 “好了!不管你是谁,都不准打我男朋友2 ”她气喘吁吁地说。 皮耶气走了。她又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嘉露怎么会是你妹妹?” “那就是吉米。”法国女生指着录音间里的一个男人。他正坐在钢琴前,弹一首创作曲。微卷的长发像波浪一样披在肩上,气质非常地优雅。 “他在这里做什么?”我问。 “他是音乐家,皮耶的搭档,他们要合录一张唱片。你怎么从未听说过他呢?他在台湾很有名,青苹果从前唱的好些歌都是他写的。他是非常好的作曲家,是一颗钻石。” “他是法国人?” “混血,母亲是中国人。” 我狠狠地盯着他那张好看的面孔。就算他是钻石,那也只是最低级的棕钻,他所有的高雅都是假装出来的,骗不了我。这样的货色我可以随便在哪个钢琴酒吧找出一大票来。 想到连这样的龌蛋,嘉露都肯跟他走,我止不住一阵无法遏制的忿怒与伤心。 “走吧!”法国女生拉我。她有一个个很好的中国名字,叫香蒂。“你说只着一眼就走的。” “我不走。我要找他算这笔帐。” “可是又不止他一个人……”香蒂吞吞吐吐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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