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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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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来找过你。” “有些疯子是偏执狂。” “遇到事情不应该退缩,如果不去解决,一辈子都会在那里。” 一辈子?我并没想活那么长。 “让我帮助你。”他握紧我的手,像二十年代的文艺片,非常地罗曼蒂克。 只不过,那些回肠荡气的文艺片里,绝不会有少女未婚怀孕、情人在八年后还来找的奇闻。 “算了!我自己应付。”我示意他走开。 打开了门,韦杰恩还站在那里,一张脸硬得像石膏浇出来的。 “我们出去谈。” 石膏像向后移动。我们下了楼,我无意间回头,陈诚站在窗口,正在往下张望。 我真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 “他是你的——”韦杰恩的声音有可怕的火药味。 “这跟别人无关。” “与我有关。”他咬牙切齿地,“我要娶你。” “这个笑话你重复过无数次,你不觉得无聊?” “我不但要娶你,还要补偿你,但是你先把自己的麻烦解决。” “什么麻烦?” “你不该和另外一个男人有不清不白的关系,损我名誉。若非我对你有亏欠,我早就不忍耐你。” 我一定丧尽他的颜面,他才会如此气愤。可是我丢我的脸跟他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并没有任何丑闻发生,他为何非把一切弄得像恐怖电影。 “韦先生,你不必忍耐我,不必补偿我,只求你不要再来骚扰。”我诚心诚意地对他说。 “越红,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人!”他开始怒吼。每部米高梅的电影正片开始均如此,这是韦某人的注册商标。 “你现在见到了。”我温和地说。 他瞪了我,这才骂出一句真正难听的话来。 我面无表情,虽然纯属自找,但我也不必自卑,这是韦杰恩的注册商标。 “你一点也不难过?”他骂完了,觉得我太无羞耻心。 “我为什么难过?口出秽言的是你!” “你——”他这下是气疯了。一个堂堂留美学人,到哪里都有人当凤凰蛋捧着,却在我这儿处处吃瘪,怎不教他生气呢? 但我可不是专程来欣赏他的生气模样。他开心点,世界便会多一个快乐的人。 “韦先生,各人头顶一片天,各有各的福气。” “我可以给你幸福。”他气咻咻地说。 他口出狂言。这牛未免吹得太大。这年头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平安顺遂,他居然还想把别人的万事如意一起包了去。 一股苍凉涌上心头。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不相信我?”他抓住我的手。如果八点档的连续剧还像他这么老式,收视率一定跌到谷底。 我为什么要相信他?多年以前,我曾给过他机会,他却迫我杀生。 “相信你,我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得到幸福。”他斩钉截铁。 “你自己幸福吗?” 这个问题足够他思索一生。如果世上真有幸福保障券,贩售处会挤破头。 “我有什么不幸福?”他非常地不用大脑,“我有——” 他说出一大堆好处来。高官厚禄、人品、学识,最后还加上美国公民证一张。 总之,他是个宝藏,有多少人垂涎于他,但他只等待可怜的基督山伯爵去挖取。 我对他的藏宝没有兴趣,也不想当美国公民。 做美国人是人,中国人也是人,并不能让我多出一个眼睛或一只尾巴。但他可以帮助其他需要到美国去才能幸福的女人追寻彩虹。 “我毁了你一生——”他又说。 我笑得流出眼泪:“你以为你是谁?能毁我一生?”我不屑地说,“我自觉我的一生好得很。” “我们再重新开始。” “我对你没兴趣。”我的未来不在他身上。 “你是为了你房里的那个男人。”他像风车,转了半天,却永远留在原地。 我失去了所有耐性。 “对,你说得非常正确,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吧!你骚扰了我,破坏了我。”我掉头而去,发誓自此摆脱他。 “他配不上你。”他追着叫。 “哦?” “你何必跟一个有妇之夫鬼混。” “那要看我高兴。”我看不起为了不能达到自身目的,而不惜诽谤别人的人,即使他根本对那人一无所知。 “你会后悔。” 我没理他,快步上楼。 “你最爱护名誉,为什么此时又不再顾惜?”他叫得隔条街都听得见。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与有妇之夫鬼混。 我不想对一个失去理性的人生气,但上楼后,全身还是阵阵发冷,头晕眼花。 “你们——谈妥了?”陈诚一听我敲门,立即放我进去。 我点点头:“这个人下次再来,你帮我打—一九。” “他说了些什么?” “他对我胡说我不在意,可是他不该乱咬人。” “他——说我坏话?”陈诚的脸好苍白。 “他说你——”我脑筋一下子转了过来,睁大了双眼。“天哪!他说的该不是真的吧?” 我不知自己为什么如此惊惶,可是我无法平复。 陈诚点点头,一切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我的手抓着门把滑坐在地上。 “你结过婚?”我听见自已空洞的声音在问。他并没有欺骗过我什么,为何我觉得受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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