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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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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只要花钱捐一个来就成了,犯不着拿我当炮灰。 她闹了很久,最后威胁我道:“你不答应,我就坐在这儿不走。” 我觑了个空溜出去,留她一人在屋内欣赏古董字画。她坐不久的,她怕孤独。 我在街上闲逛,累了,站在电器行前看电视墙。某视正在播映综艺节目,青苹果上场时又蹦又跳,有谁相信十五岁的小女孩也有烦忧。 她们做尽快乐无知状。这是洋娃娃的余绪。有人说,何必做人,做洋娃娃真好,眼睛只要一开一闭就代表全部的人生。 青苹果蹦跳之后,接下来是放她们去日本拍的MTV.小女孩们人手一支冰淇淋,游逛各大百货公司,在上野公园中行走。 她们拍这支带子时是暮春。风一吹过,上野的樱花纷纷坠地,在镜头上看起来。像一阵又一阵的眼泪。 她们无知无识,却能呼吸在这么浪漫的空气里。 我想我是嫉妒。 我既不年轻也不快乐,又没有机会四处游历。 连假装的都没有。 我甚至没有希望。 当年我应当把小孩生下来,让他做我的希望、我的光芒,压迫他的一生,象演戏般地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他好。 但日日演同样的一出戏,我恐怕会受不了。 我越来越爱这个新家。 在搬进来之初,我警告自己,我只是个守门人,不可妄想做主人,否则真正主人游学回来,难逃伤心。 我也从不在此地招待客人。 黄百成几次假意要来贺新居,我都挡了他的驾,教他去别的地方耍去。 他现在跟南茜张重修旧好了,两个人手拉手去跳迪斯科。但我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女人,上班时常打电话来找他,他听完电话后,立刻喜不自胜地飞出去。 劳累我替他说谎。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二百五。 海伦不知道二百五的出处,我说给她听——二百五便是死人灵位前供的纸人,到时候要烧掉的,所以价钱很烂,只要二百五十文钱,烧掉之后还要追随主人于地穴永世不得翻身。 “你瞧,二百五多贱。” 她听了吃吃地笑。 她后来打电话来,总是虚情假意地问,“二百五在不在?” 有回得到了报应,被南茜张接到,南茜张岂是好惹的,回了她一句:“你就是二百五!”乓啷一声挂掉。 我后来总算见到了南茜张的情敌。 跟黄百成一样,也是个搞艺术的。两人之臭味相投,连发式都剪得一模一样,身上穿的也是同一个染缸里绞出来的。 他们这样嚣张,真不是好事。 但跟我有何相干? 我冷眼旁观。 那个女的姓巫,还颇有点名气,有一天我翻新到的杂志,看到他们二人同时出现,黄百成先生在左页,巫美花在右页,中间是二人的艺术作品彩照,虽然各归各的,没有混杂在一道,但却有种暧昧的讯息。 南茜张一点也不知道。 她从不看中文杂志,因为她不识中国字。 这是她的悲哀。 黄百成胆子特大,不久又和巫女上了电视,俪影双双,好不相配! 南茜张也不看电视,她说当今电视没有水准,不入她的法眼。 其实我看巫女倒和黄百成较为相配,她是那种精明不外露型,猛一看还有点傻,这便是她的过人之处。 她犯不着跟谁争,她自成一格。 杂志上说,她十七岁留学法国,十年来颇有成就,家世又好,随便弄点艺术工程来做做,便一世也不愁吃穿。 但纸包不住火,黄百成的风流艳事终于传进了南茜张的耳朵里。 她跑来兴师问罪。 “叫黄百成出来!”她向我叫阵。 “他不在。” “死到哪里去了?” 他才出去半个钟头,不可能这么快遭到意外吧! “短命鬼!”也不知道骂他还是骂我,刚拆掉纱布的手腕,刀割的疤印清晰可见。 “越红,你我都是女人,我们应该互相帮忙。”她开始求我了。 亏她看得起我,称之为“女人”。我妈说过,我穿条泳裤去游泳都不会有人诧异,我哪敢自称女人? 多谢她的好意,我还是继续装聋作哑。 “告诉我,那个巫婆跟他来往多久了?”南茜张此时咬牙切齿,状甚骇人。 巫婆?我在心中偷笑两声。贵姓巫的人有福了,女士年纪轻轻可被称为婆,占尽了天下人的便宜。 “谁?你说谁?”我发愣。 “巫美花。” “我不知道。”我决定闭上尊嘴。不说话我不会闷死,也不会憋死。 “你知道,”她紧紧盯住我,“你天天跟黄百成在一起,怎么不知道……” 我以后一定要小心保护自己的名誉才是。被黄百成拖垮实在不是上策。 正好安海伦打电话来,她刚去新加坡参加时装节,这是旅游促进协会的交流活动。她们表演得很成功。昨天晚上我无聊打开电视正好看到新闻的片段,只可惜是黑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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