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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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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病了,你可不可以别烦我?”到了路口又是一个红灯,我叹口气把车停下。 “你生病让我照顾你,谁教我们是亲姊妹呢?”她热心极了,伸过手探我的额头,又忙忙地翻手袋找消炎药。 “既生瑜,何生亮。”我喃喃自语。 到了我住的大厦,克丽丝汀还不肯下车。 “再不走,我下逐客令了!”我拉开车门,把她拽出来。 “你下嘛!我又不是客。” 她跟着我回家,还自作主张地翻了电话簿,叫我的家庭医生来。 我起初没留意她在做什么,只自顾地倒上床,所谓病来如山倒,方才在办公室里还能强撑,但一贴近床,防御系统立刻崩溃。正在昏沉间,只觉有人站在床边,吓得睁开了眼。 “杨小姐,是我!”文质彬彬的萧医生把一个体温计塞进我嘴里,“我们先量一下体温。” 萧医生是美国小儿科学院的院士,有美国国家医生的永久执照,回来开业后,慕名而来的病人总把诊所塞得满满的,我不知道他这个大忙人怎会丢下满屋子的病人,有空前来?一定是克丽丝汀编了什么谎话哄骗他,我狠瞪了她一眼。 “卅九度!”萧医生把体温计拿开,又检查我的眼睛、口腔,再叫我坐起来,用听筒听我的肺部。 “老毛病了。”我把衣服重新理好,躺了回去:“我妹妹不知道,害你跑这一趟,真对不起。” “不算是空跑。”萧医生温和地说:“你不但发烧,还有轻微地脱水现象,我晚上还会再来一趟,如果恶化,你就得到我那儿住院。” 医生走后,克丽丝汀用矿泉水打木瓜汁给我喝。 “我喉咙痛,不能吃生冷。”我根本不让她靠近我。 “你有点现代人的知识好不好?”她没好气地把五百CC的大杯子硬凑近我嘴边: “我可警告你,萧医生的话你不是没听见,脱水太严重的话,会破坏脑细胞,变成植物人。” 见她的大头鬼!但她力大无穷,我也无力抗拒,只有任她胡作非为,把大杯的木瓜汁灌下去。 “我去萧医生那儿拿药,你可别跑开哦!”她叮嘱着,我点点头,重新恢复昏沉的状态,再醒时,她正拿着银调羹试着扳开我的嘴。 “你干什么?”我忙忙翻开身。 “喂你吃药呢!”她可理直气壮:“你生病了不吃药行吗?” “你这么野蛮,别人会以为你在谋财害命。” “那可难说。”她拍掌大笑:“只可惜爹地给我们的钱是不行分开的,否则我一定会这么做。” “你满脑袋都是钱,除了钱你还会想什么?” “想怎么花这些钱啊!” “你可以全部都拿去,我一文都不要。”我接过药,勉强吞了下去。我不能病,明天还有一大堆工作。 “爹地就怕你来这么一招,所以除非我们一起回美国,否则谁也拿不到他的钱。” 我没精神搭理她,又昏沉地睡去,梦中,我见到了多年未见到的父亲,他向我走来,将我拥抱在怀中,流着泪不断喊我的名字,但当我有所反应时,我一下子醒了过来。 我以为那仅是个梦,但的确有个人抱着我。 “做什么?”我挤出全力反抗,但软绵绵地,一点力也使不出来。 “嘘!是我!”一时灯光大亮,我勉强睁开眼,坐在我床头的是秦大佑。 “滚出去。”他竟趁机轻薄我,太可恶了。我叫了出来。眼前金星乱冒,脑袋里像有干万根针在扎。 “别误会,是你妹妹教我守住你,她去喊医生了,你病得不轻。” “滚开!” 他讪讪地扶住我,不肯放手,“你妹妹说如果我没好好照顾你,她回来要找我算帐。” 我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心里再气都无可奈何。 “别生我的气,我没恶意。”秦大佑在解释:“你刚刚从床上滚下去,把额角都磕破了,你妹妹吓死了,刚好我来看你……” 他正说着,巷子里“呜呜呜”地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我正在想谁有这么大的威风,不料,救护车就正好在大厦门口停住,我心知不妙,果然立刻有人来敲门。 太出锋头了!我恨不得地上有个大洞让我钻进去。 克丽丝汀领着两个穿白制服的男护工进来,如果她现在靠近我,我会咬掉她一块肉。 但她没那么笨,她远远地站着,指挥男护工展开担架。这太荒谬了,我还没有病到要人抬的地步。 “做什么?”我想大叫,但一点声音也出不来。 “小心点,我姊姊是肺炎。”克丽丝汀嫌他们粗手笨脚。 我用尽力气想爬起来,可是失败了,秦大佑的双手像铁钳一般,紧紧钳住我。 “让我来。”他极其温柔的弯下腰来,似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抱起了我,放在担架上。 进电梯时,大厦里所有的人都在围观,克丽丝汀害我出丑到极点。 “年纪轻轻地干嘛自杀?”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就是嘛!还好没死在屋里,真是没公德心……” 电梯门关上了,就跟我的心一样不断往下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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