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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花瓶,天天困在这里等你来,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

  她见风转舵,开始低声下气地求他:“多匀一点时间来陪我,成不成?”

  “你是我的女人,就该听我的!要做我的女人,就得等!”他说得斩钉截铁,一点也不肯让步。

  “你太过分了!”她的气又往上涌。“我也有人格、尊严!”

  “你有人格、尊严?那好!论斤去卖吧!”他仿佛狠可笑地欣赏着她发脾气。

  “你是个混蛋!陈国伦,你听清楚,你是个大男性沙文主义的混蛋!”

  “是又怎样?”他站起身来,一把扯过她身上的衬衫,开始穿衣服:“你算算看,这个月来你在我面前发作几次了?”

  “你预备如何?”她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那轻蔑的眼神冷得象冰快,射到人心里凉飕飕的。

  “你说呢?”他仍是那句老话。

  “你以为大家玩玩,拍拍屁股就走路?陈国伦,我告诉你,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哼!”他从鼻孔喷出一口冷气。“没有人强迫你,既然你觉得不满意,本来就大可不必死心塌地地守着我!”

  “你敢抛弃我,我会叫你好看!”她色厉内荏。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她费尽辛苦钓上的一条大鱼。

  “悉听尊便!”他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的香巢。

  方丝莹错愕地看他离去,几乎放声大哭,但那份气实在难平,顺手抓起一支花瓶“咚”的一声就往墙上砸,花瓶应声而碎,破片落得满地都是。

  但这还不足以消掉她的气,她一边诅咒着一边披上晨袍,抓起一只铜制的大烟灰缸,冲到阳台,陈国伦才刚从大厦走出来,她就对准他的脑袋笔直的扔过去。

  铜烟缸“咻”地一声,就飞了下去,可惜她气力太弱,楼又太高,不仅没算准,还很泄气地落到陈国伦的十步之外。

  陈国伦在天井内朝上望了一眼,那眼光定定地看着她,写的是陌生与不屑。

  当她扯开嗓门骂起来时,他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倒惹得一住户莫名其妙探出头来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XXX!”她又破口大骂了一句,才赶紧缩回房内,这下丢人可丢大了。但丢人事小,依照陈国伦那软硬不吃的个性,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踏入此地了!

  这该怎么办?她才刚刚开始习惯于陈国伦给她的豪华生活,如果,她相信马上会死掉。

  但丝莹也不悔恨方才冲动的举止,他是罪有应得!这辈子她还没见过象他这样狂妄自大的男人。他以为他是谁?查理王子?还是保罗盖帝?这么呼来喝去的?

  丝莹恨恨地用那白净光裸的脚不断踢着地毯,一着错,满盘皆输,她是当今最红的模特儿,没想到受到这样的侮辱。

  可是,面子扳不回来是小事,他如果真的不要她,可该怎么办?除了他,今天还有谁能供养得起她?

  至少,她应该采取一些适当的防卫措施。她开始努力令自己镇定下来。对了,她想起一个人名,也许应该找他商量才对。

  她抓起那具仿古雕银的电话,用力地拨着号码。

  “嘟、嘟、嘟。”对方正在讲话中,她泄气地摔摔话筒,会在电话机旁的软榻上,直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但她怎能服输?她那美艳绝伦的脸上,现出烦躁、阴狠的表情。

  她打定了主意,如果陈国伦想趁此机会甩掉她,那他必须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任何人随意捏圆搓扁。

  方丝莹一摔满头又黑又亮的长发,燃起一根烟。那姿态,既不象花豹也不象头猫,只象个女人。

  在欲海中沉沦,为了现实而不顾一切的女人。

  几点了?

  云依婷自一大堆软片中突然抬起头,四周怎么变得如此寂静!大家都哪儿去了?她抬起腕表,不禁哑然失笑,老天,她真忙得忘了时间,都快夜里十二点了呢!

  可是,她那么急着回去干嘛?又没有谁在等她!面对着一屋子的空荡冷清,不如好好处理白日未完的工作。

  最近她预备在国家艺廊举办一次个人展,场地是去年就安排好的,将近三百个日子中,她卖力的工作,就是为了给一年有个交待。

  她看着墙上整整齐齐,已经完成了将近三分之二的照片,心满意足中伸了个懒腰。

  迪瑞曾经嘲笑过她是个十足的工作狂,为了摄影,可以废寝忘食,什么都不顾!想起了迪瑞,她的唇边漾起了一丝甜甜的笑意。

  如果迪瑞现在就在身边的话多好,他会陪她,会使她快乐,可是,他有他的工作,迪瑞是飞机师,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两人相聚的时间,可真说是少这又少,苦不是两人之间那份真挚的感情,绝对维持不了这么久。

  她又伸了个懒腰,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最近她太忙,忙得连给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但谁叫她是个狂热的艺术家呢?她就是有着这一份天性啊!

  迪瑞曾不止一次地要求过她搬到纽约去,而她始终不肯,那里虽然是菁英荟萃之地,但是太乱,如果让她选择,除了巴黎之外,就仅有台北了。

  可惜迪瑞不飞欧洲线,也只好委曲他了。

  她关掉了工作灯,站起身,穿上外套,叹了口气。

  也许,她该后悔,后悔不做一个平平凡凡,只会烧饭洗衣的女人!她太强了,强得让男人害怕,可是她同时也了解自己,那种安份踏实的生活,永远满足不她。

  在艺术崎岖的道路上,她既然走了,就要一辈子走下去,再也不回头。

  这是所有艺术者的共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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