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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真是替你感到汗颜,撞到人你居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推卸责任,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知跟羞耻心?”倪辙头摇得好像脖子快断掉了。

  “潋滟,好歹是你儿子,你也来说说他,他对这个女孩做出这种事,咱们怎么跟对方父母交代?”倪震东喊到喉咙沙哑,在喝口水之前,找了个打手代替他上场。

  “说到对方的父母亲,好像还没有亲人来看她呢!”孙芸芸摇摇倪辙的手臂,不解的四处张望。

  “不会有人来看她的。”倪潋滟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幽幽的说。

  “倪阿姨,你怎么知道?”一直坐在她身旁陪伴她的舒苹,讶异的问。

  “她是个孤儿,从日本来找她的资助人。”倪潋滟眼眶泛红的道。

  从今天下午看守槐园的阿土伯打来的电话,说有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子登门找她,她便有些心神不宁;而方才见到躺在病床上的绮罗时,她险些崩溃,要不是舒苹发现她在颤抖而搀扶住她,她一定会当众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而她趁着混乱之际,暗中打电话到日本,和孤儿院的院长联络上,院长起初还不肯说,一直到她说出绮罗车祸的消息,院长才肯承认。

  “你知道她是谁?”倪镜大叫。“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找机会暗算我,你故意让那女的来撞我的车,然后再和外公外婆一起围攻我,逼得我非把她娶回家。”

  这是什么母亲,心肠真是歹毒!在识破了她的诡计之后,他才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会找她来陷害你。”倪潋滟垂泪道。

  “你少在我面前演戏,我不吃你那一套!”想把他当那三个不肖弟弟一样耍,门都没有!

  “你在说什么?”倪震东震怒的大吼,看到女儿的眼泪他的心都慌了,可这做错事的浑小子还死不悔改,他真的想跟他脱离爷孙关系。

  “我说我绝不上这个女人的当!”倪镜坚决反抗到底。

  “这下我这个最小的也看不下去,你开车像是不要命,有哪个白痴会和老娘串通好来算计你,谁知道被你一撞会成了白痴,还是一命呜呼哀哉?”倪辙分析给他听。

  “总之,你不要想规避责任,那个女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一定要负责到底。”倪照不想跟一块朽木说那么多,直接下了结论。

  Shit!他们这几个是什么兄弟,有异性没人性,枉费他跟他们称兄道弟了这么多年,他真的是太失望了。倪镜心里满是怨愤的看着他们。

  他对家人失望,殊不知大伙对他更失望。

  而此刻急诊室病房内几位医生护士鱼贯走了出来。

  倪潋滟立刻冲上前。“医生,她没有事吧!求求你告诉我那孩子没有事,求求你!”

  她焦急的样子好像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的孩子,倪家所有人既讶异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她。

  “夫人不用担心,经过急救以后,大致己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患的头部曾受到撞击,所以不会马上清醒过来,并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医生详细的解说。

  “绮罗——”倪潋滟一松懈,随即昏倒在地。

  倪潋滟醒过来第一件事就要下床。

  “潋滟,你躺着、你躺着!”倪震东极力压住她。

  “爸,我要去看她怎么样了?”倪潋滟挣扎着。

  “潋滟,你就躺着吧!那女孩没事。”倪方云看到女儿情绪失控的泪流满面,内心有万般的不舍。

  “妈,让我看看她,只要看一眼就好,我要亲眼见到她安然无恙。”倪潋滟仍旧激烈的挣扎。

  “潋滟,那孩子为什么对你那么重要?”倪震东不解的问。

  “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倪潋滟抽抽噎噎的哭道。“是慕槐……她是慕槐的孩子啊!”

  “慕……槐……是那个摄影师!”倪方云心悸的问。

  “俞慕槐有孩子?”倪震东也很震惊。

  “他怎么会有孩子?”倪方云颤抖的问。

  “我也是在他死后才知道的。”倪潋滟揪着胸口啜泣。“原来……他在认识我之前,已经在日本跟一个女人同居。”

  当年俞慕槐学成归国,回到台湾与年方十七的倪潋滟相遇,那一段像火花一般灿烂却又短暂的爱情,最后在他的愧疚与自责、倪潋滟的误会与不解下,他们如火的激情终于褪去,而剩下的火苗从此深埋在她心中,只有在夜阑人静才会在她心底幽幽窜烧。

  但也因此,开始她被外人称为放荡的生活,生下镜、照、隽、辙一个个优秀的儿子。

  “慕槐死后不久,我根据他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他在日本的女人琉璃子,没想到他在第一次离开我之后回到她身边,还生了一个孩子,给了琉璃子渴望的婚姻跟家庭,后来,慕槐终究还是离开她再回到台湾。

  “从他留下的日记来看,他是为了我才又回来的,但琉璃子认为是我抢走了她的丈夫,在慕槐死后,我只敢暗中注意她们,不露痕迹的给予帮助,没想到……在慕槐死后三年的祭日当天,琉璃子竟然……竟然投海自尽,留下只十二岁的绮罗……”倪潋滟坐在病床上泣不成声。

  “天呐!难怪你那么在乎她,原来她是俞慕槐的孩子。”倪方云终于明白她那么激动的原因了。

  因为那是她最爱的男人的孩子啊!

  “没有亲戚愿意领养她,我怕她恨我,也不敢直接收养她,于是让她住在孤儿院,一直以匿名资助方式帮助她,供她读书、生活,现在她大学毕业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执着的找到台湾来,并去了槐园。

  “也许她是知道我就是她的资助人,绝望与气愤之余,选择跟她妈妈走上同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天呐!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害死了慕槐、害死了琉璃子,现在居然还……还把绮罗推到镜的车轮底下……”倪潋滟浑身发抖。

  “不是的、不是的!”倪方云抱着她,心如刀割的痛哭失声。“你受的折磨够多了,老天爷,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如果她真的曾经做错过什么,这几十年来的折磨也该够了。”

  “那孩子不会恨你的,如果她真的了解你。”倪震东强忍着泪水。

  “不,连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她怎么可能会原谅我。”倪潋滟虚弱又无助的倒在母亲怀里哭喊。

  “这不能怪你,那年你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啊!如果更有谁犯错的话,那个人绝对不是你,是俞慕槐!他不该不告而别,没留下只字片语,让你几乎发了疯的寻找他,然后迷失在四个像极他的男人的柔情中。

  接着承受一连串梦灭与心碎,因为尽管他们都有某部分酷似他的特质,但他们都不是他,这世界只有一个俞慕槐,当你明白这一点,你早就已经伤痕累累,我恨他,恨他让你受伤,是他一走了之,让你为他受罪!”倪方云一字一句声泪俱下。

  “不要这样说他,我好爱好爱他,要不是他认识琉璃子在先,要不是当初她来台湾找他,以死相胁逼他回日本,要是他能硬下心来拔除那株依附在他身上的菟丝花,要是我们都这么残忍的话,幸福是唾手可得的。呜……”倪潋滟难过的抽噎着。

  “你就别再说了!你明知道她心上最大的爱与伤就是俞慕槐,就别再揭她伤疤。”倪震东看着女儿哭得像泪人儿的模样,一颗心像被千刀万剐般。

  “我不说、我不说,潋滟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高兴就好。”

  “妈,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幸福是系在我所钟爱的人身上啊!只要我的孩子快乐,我便能感染到他们的快乐,如果……”她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爸、妈,如果镜眼绮罗……他们会是多么完美的一对!你们说是不是?”倪潋滟又哭又笑。

  “也许,这是我补偿他们俩最好的方式。”

  倪镜简直无法相信连续剧洒狗血的剧情会在他的生命里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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