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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或许是因为这辈子从没赞美过女人的缘故吧!他暗忖着。

  “他才没有苦苦忍耐,他愈来愈爱我,否则他干么跟我订婚?”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干么跟这个讨厌鬼讲这种私人的事情。

  “那你呢?”他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但是一向沉静的心湖竟泛起阵阵期待的涟漪。

  “我什么?”

  “他愈来愈爱你,你也愈来愈爱他吗?”倪照发现自己是咬着牙齿、握紧拳头问。

  “废话!”这男人问的是什么白痴问题。

  “你很爱他?”倪照一径地追问她这个私人问题。

  “我如果不爱他,”舒苹在他面前举起右手,以中指上的银戒为证。“我会跟他订婚吗?”

  那戒指在他眼前闪耀着刺眼的光芒,他居然感受到心窝里有一根针隐隐刺痛着他的心瓣。

  “是爱还是很爱?”自己居然在问她程度问题,这问得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这是什么鬼问题?”她澄澈的眼眸望着他,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爱就爱喽,哪里还分什么爱或很爱?”

  “当然有分。”他略显激动。“只有爱,是可以轻易割舍;如果很爱,那割舍就是痛彻心扉,甚至以性命相搏了!”

  “老实说,这问题我还没想过,我只知道博创是我的男朋友,我爱他,交往五年多后订婚,然后结婚,他总是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去想‘割舍’这样的问题。”这一刻,她忘记两人曾经水火不容,居然卸下心防,向他坦承自己内心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另一个男人出现在你眼前,你爱他更甚于许博创,你会割舍交往多年的他,还是占据你整副心魂的男人?”倪照专注地瞅着她,说话的口吻不复冷冽刺人,语调是轻柔温和的。

  舒苹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在他湛黑深邃的眸里有两簇奇妙的火花,神秘而诡异的燃烧着,刹那间,仿佛把她的理智焚毁殆尽。

  “你会割舍谁呢?”他万分渴望听到她的答案。

  她还是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摄人心魂,那张俊美的脸孔是多么危险的诱惑,他是上帝的子民还是撒旦的使者?他是拯救人们的灵魂引往天堂,还是堕落人们的灵魂拉下地狱?她疑惑极了,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舒苹?”她在发什么呆?怎么不回答他?

  “喵呜——”猫儿自她怀中跳到圆桌上。

  “志摩?!”舒苹大梦初醒般的惊叫一声。

  倪照抓住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真是无聊,根本没有那样一个男人出现,这只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我还没遇上,怎么回答你。”她逃避去深思这么一个难解的习题。

  按平常,她一定会没好气的跟他说:“这关你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但是现在怎么搞的,他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好像被他收服似的。

  “是吗?真没有那样一个男人出现吗?”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猫。

  “当然没有。”她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欲振乏力。

  倪照不说话了,他伸手轻轻刷着小猫的软毛。

  “更何况,你别把我当成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才不会见一个爱一个。”他的沉默令她不安,她故意鼓起粉腮佯怒道。

  “女人不都是这副德行?”他玩弄着小猫的四肢,一下拉拉的它的前腿,一下扯扯它的后腿。

  “又来了!”舒苹翻了个大白眼。“你又要开始数落你老妈了吧!

  小猫和倪照玩得不亦乐乎,嘴里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倪照似乎也没听到她的话,径自和猫儿玩得尽兴。

  “你不觉得你误会你老妈了吗?”她想起壁钟里那堆泛黄的相片。

  倪照看她一眼,不回答她。

  “算了!你一定不这么觉得。”

  “那女人根本不懂得爱人,她只会耍人。”他扯了扯小猫的耳朵,抬起头看她。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她像看犯人似的斜眼看他。

  “从我有记忆以来……”

  “从你有记忆以来,”舒苹打断了他的话。“就老是看母亲跟一个又一个男人纠缠不清。”她光是听芸芸说的都背起来了。

  “孙芸芸在我们面前乖得像只小白兔,没想到在你面前倒挺聒噪的。”倪照对她们友好情谊了然于胸。

  哎!习惯是人之大敌,他从来不认为哪个女人像小白兔,但是自从辙在他身旁老是念“芸芸就像只可爱的小白兔”,他就不知不觉被潜移默化,看到孙芸芸就想到小白兔,真是堕落!

  “芸芸可什么都没跟我说。”舒苹急忙解释。

  完了!这男人心胸狭窄,擅于记恨,也不知道会对芸芸采取什么报复手段?芸芸乖巧善良,哪里是这种狠角色的对手。

  “放心,有辙在,没人敢动她一根寒毛。”倪照慢条斯理地说。

  辙再怎么不成材、爱女人,他也得认了,谁叫辙是他的弟弟,看在辙的面子上,他再怎么不情愿也要接受孙芸芸是他弟媳的事实,免得兄弟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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