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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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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的先斩后奏,他没说什么,只是问道:“有位子吧?” “嗯。” 沈家伟又问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她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有空吗?” “哎,我不确定。”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没关系的。我只是想回去整理些东西。”她凝目注视着他,对于隐瞒他这件事心下有些愧疚。交往这两年以来,他们之间向来是有话就说,很少瞒着对方什么事。 但这次不同,这次她没有办法把事情就这么告诉他,何况她自己都还搞不清事实的真相。她会告诉家伟的,只要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她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让他知道。 离家多年,她的房间依然保持着原状,只是在有客人来时被拿来充当客房。住了二十几年的房间,给她的感觉却是熟悉又陌生的。自从在外地念书后,待在家中的时间便少了,而毕业后直接留在北部工作,回家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待她出嫁之后,她在这个家中将不再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吧。 摇摇头,甩掉这突如其来的感伤。她离开房间走下楼,看见大哥坐在客厅里,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大哥,你认不认识谷少非?” “谷少非,当然认得了,他就住在我们后面那条巷子里。” “发生车祸后,我为什么连他的事也忘了?” “这……”孟君涛有些迟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那时候他也在场吧,还是他把你送到医院去的呢。” 她眼前浮起他那莫测高深的眼神,和露出笑意之后那温暖的神情,原来她是他救的。可是,即使她不记得是谁救了她,为什么连他整个人都忘记?连他和她的所有共同回忆都遗忘了? 意外发生在七年前,她二十岁的那一年。原本在外地念书的她在暑假时回到故里,她还记得那段期间时常和旧日的同学一同出游,然后那场意外就发生了。在那场车祸中她受了伤,但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可是在同一场车祸中却有另外一个人死了,而她完全不记得经过的情形。 肇事的砂石车当场逃逸,后来被捉到警察局时,差点被镇上的居民打死。当然,这些她都是听别人说的,那段期间她躺在医院里什么事也不知道。她惟一记得的是——有一天清晨她在医院醒来,纳闷着自己为什么躲在病床上,身上为什么裹着纱布。 医生说她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的关系,所以丧分了部分的记忆,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是永久的。 但她总觉得奇怪,为什么在车祸发生过了两天她才丧失了记忆,有这样的病例吗?失去的记忆无论她如何努力的回想,总是一片空白。出院后学校也开学了,她回到学校上课,日子就这么过去,而她部份的记忆径就此一去不返。 “碧凤?”孟君涛叫唤着她,她已出了好一会儿的神了。 她回过神来,看着大哥,迟疑的问道:“车祸时我和他在一起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孟君涛耸耸肩,说道:“你们两个时常一起出去的,不外是逛街或看电影吧。” 听起来他们的关系好像十分亲密,她露出困惑的神情。“那为什么后来我都没再看到他?” “喔,因为他那个时候还在当兵,后来收假回营,过不久你也出了院,就没遇到了。而且他当完兵后就出国念书,你们当然碰不到了。” “我和他的交情怎么样?”她继续追问着。 孟君涛迟疑了一下,说道:“很不错啊,从小你就时常缠着他,要他带你出去玩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会不记得他?难道真的只要与那场车祸有关的人事物她都会忘记,总觉得事情好像并非如此单纯。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少非的事?”孟君涛诧异的问道。“你不是不记得他的事了吗?” “我在台北遇见他了。” “真的?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孟君涛微感讶异。“我记得这几年他一直待在美国,他拿到学位后就留在当地的一所大学教书,我还以为他已经决定在美国定居了。不知道这次他回来,是不是打算留下来?” “他的事你都知道?”她讶异的看着兄长。 “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啦,毕竟我们也是打小一起玩到大的嘛。” 听大哥讲起这些事,却无助于她记忆的恢复。她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大哥一直都知道谷少非的事,而她却全部都忘了,什么也不记得。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柏油路上,夏日的骄阳是炽人的,走在路上都可以感觉到一股热气自地面上透出。 儿时赤脚走过这条路的记忆犹在脑海,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哪。她在树荫下停下脚步,眯眼望着前方的道路,四周的景象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回到这里她真的能够找回失落的记忆吗?但这里的一切她都记得呀。 她继续往前走着,她的目标是道路尽头的那所小学——她的母校。 学校的教室已经翻新过,由原本的平房改建成三楼的校舍,她望着亦经过整修的操场,操场边的凤凰树依旧,稀稀落落的开了些红花。坐在秋千上抬头爷望着天空,蓝的刺眼的天空连一片云也没,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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