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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阎君明不耐烦的大吼一声,“烦死了,我不管你们了,要吵要打你们自己吵个够、打个够!”

  烦躁至极,他丢下她们,什么事都不想管了,大步朝厅外走去,他去温柔乡喝个花酒,倒是比待在这儿爽快多了,反正不管是洪秀玉还是苏红,他谁都不爱,他也早怀疑苏红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也罢,打死一个算一个,等他坐大,还怕娶不到如花似玉的嫩妻?

  至于那两个女人说的事要是传开,他也不怕,反正无凭无据,女人那张嘴说的话能信吗?他只要矢口否认,谁能奈他何?何况老四那个窝囊样,他一吼,他肯定吓得缩到墙角不敢出来。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的阎君明,正要踏出公厅外,忽见阎阔和阎君畅各自铁青着一张脸,从旁走出挡在门口处。

  “爹……”他吓怔住。这对父子该不会已在厅外聆听多时?这么说,方才那两个臭婆娘说出来的事,爹全听见了怔愣张口结舌之际,后头突然传来苏红凄厉的惨叫声,他回头一看,洪秀玉正拿着发钗往苏红心口直刺。

  见到怵目惊心的景象,党纱月尖叫了声。

  阎阔瞪眼大喊,“秀玉,住手!老秦,快救人!”

  老爷一声令下,管家和仆人蜂拥而上,一时间,公厅内外乱成一团,在大伙儿注意力全聚焦在洪秀玉和受伤的苏红身上时,阎君明乘乱溜走了,待阎君畅察觉不对,已不见他的人影。

  半个月后。

  中午,党纱月亲自下厨做了一锅素食细面给大伙儿吃,她还亲端了两碗面到书房,欲与丈夫一同用餐。

  “君畅,你在给谁写信?”见他神色凝重,她猜测道:“是不是有阎君明的下落了?”

  “没有。”搁笔,阎君畅起身绕过书桌,来到妻子身边,搂着她,亲了她额头一下。

  “先吃面吧。”她淡笑,随即担忧的问:“无荤食,你吃得惯吗?”

  有感于家中之前戾气太重,阎阔遂决定府里上下全吃素一个月,希望能藉此化戾气为祥和。

  “可以。”他微笑道:“只要家中平安,要我吃素一整年都没问题。”

  党纱月安心一笑。她就担心他吃不惯,这半个月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落坐,才举箸,她不禁轻喟了声,“除了阎君明脱逃尚未找到,我们家应该算平安了吧。”

  半个月前,洪秀玉和苏红在公厅闹腾腾一事,最后苏红被洪秀玉用发钗刺胸而亡,阎君明乘乱脱逃,洪秀玉除了害死苏红一案,加上雀儿指证受她指使毒害三爷,两罪在身,她是脱不了死罪。

  雀儿其实也未真疯,只是受不了良心谴责,又险遭杀害,还被阎君明玷辱,每每忆及这些事,情绪常会失控崩溃,旁人才会误以为她是疯了,她自白认罪愿意被关,这样她的心反而能安定沉静。

  翠珠也无脸再待在阎家,便自请回老家。

  至于年春花则早被气得半死,加上养子叛逃,丈夫已得知所有内情,气若游丝的她不忘指控丈夫的无情,才会导致今日这些不幸之事发生,她还主动招认君畅二哥小时候爬树掉下来摔瘫,也是她指使的。

  阎阔自然是勃然大怒,不但要报官抓她定罪,还说要休妻,年春花听了怒气攻心,当场吐血身亡。

  阎阔直叹家门不幸,也自责自己太没用才会让大房为所欲为,害得儿子、媳妇还有小孙子惨遭毒手。

  逝者已矣,阎君畅纵使心中悲痛,还反过来安慰爹亲不要太自责伤心,表示既然已揪出真凶,冤死的家人就能安息了。

  念及数十载的夫妻情,纵使年春花心如蛇蝎,阎阔还是替大娘办了后事,毕竟这个家当初是她娘家的金援才兴起的。

  大掌覆在党纱月的手背,阎君畅坚定的说:“我会尽快派人把阎君明揪出来,绝不会让阎家人再陷危机。”

  这个阎君明可真会躲,除了官府严加搜查,他也派人四处寻找,可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见他踪影。

  “我可不怕他,我是厨子出身,要是让我见到他,我肯定刀子一拎,狠砍他一刀!”提到他,她就不免气腾腾,“苏红肚里怀有他的孩子,他见苏红被刺,居然没拚命去救她,反而还趁机溜走,这种男人真是……真是令人发指兼罪大恶极!”

  见她气呼呼,他不禁莞尔,随即一脸担忧地提醒,“若见到他,你可别真提刀和他拚命,现在的他肯定全豁出去,杀人绝不眨眼。”只恨当时一团乱,他手下一时大意,才让那败类脱逃。

  “他呀,躲都来不及,哪会让我遇见。”

  阎君畅摇头,“他身无分文,没钱当大爷肯定比死还痛苦,我猜,等他准备好了,定会再回来的。”

  当初阎君明一定是因为一时慌张才会直觉想逃,等他想通了,肯定会回来争产的。

  党纱月一脸愕然,虽不懂他因何如此臆测,但一听到阎君明会再回来,她振奋地拍了下桌面,“回来好呀,他一回来就通知官府把他抓起来关!”

  “如何关得了他?我大哥是大娘授意苏红去买通山贼杀的,我二哥是洪秀玉让丫鬟下毒害死的,他置身事外,全然不知,何罪之有?”他凉凉道。

  听他这么一说,她懂了,“你的意思是,阎君明会将所有罪过推给其他人,他全然不知,无罪一身轻。”她恨恨的咬牙,“那怎么办,就任由他放肆逍遥?”

  “当然不可能!”阎君畅锐眼一眯,“要定他罪也不是没办法,只是时间又得拖长。”

  他原先是倾向找出罪证,让他们那帮凶手俯首认罪,再交由官府定夺治罪,现下,死的死、关的关,独剩最狡猾的阎君明,就算被抓到,他只要大声喊冤,矢口否认,把罪推得一干二净,官府恐怕也奈何不了他。

  非不得已,他只好决定动用自己手下,先官府一步找到他,私下解决他,以确保阎家人不会有生命安全之虞。

  “这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阎君畅坚定一笑。

  突地,党纱月想起有事要问他,碍于前些日子家中要处理的事太多,不想烦扰他,她遂一直搁着未问。

  “君畅,你是不是有事瞒我?”她斜睨他问。

  阎君畅一笑,猜到她想问何事,却故意捉弄道:“我保证,我阎君畅今生只娶党纱月一人,绝不纳妾,也不在外头窝藏女人。”

  他已另置一处宅院,等内部装置妥当,便举家搬出这座大宅,在那儿为她再举办一次风光的婚礼,正式娶她为正妻。

  至于这座阎家大宅,自然就让他爹将外头的老伴接回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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