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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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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澄不清楚湛雪嫣悲从何来,才一眨眼的工夫,她的情绪就变了样。最近比较少看到她笑,是因为想家吗? 她不很爱讲话,自己便也不开口,以致对她的背景一无所知。女孩子应该会比较思念家人吧! “不开心?”他轻问。 同样令人发狂的温柔,同样简单的只字片语。 “你要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不问?我没有父母,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我家在台湾,海的那一边——听过吗?是要飘洋过海的,你知道吗?二十世纪的新世界,另一个时空。不是这!没水没电没瓦斯,样样都缺的古代。你懂吗?” 湛雪嫣用力甩掉他的温柔,站起身来面对他。 “你什么都不懂,你们这些古代人,酷什么?装酷我也会,多讲点话会少块肉啊!肉没了还会再长,怕什么?谁会喜欢你这块大木头!我不喜欢,你听到了没?我、不、喜、欢!” 一阵歇斯底里的狂吼后,奕澄再度拥住她颤抖的娇躯。 原来除了笑,她也会发脾气。她居然连着讲了这么一大串话,舌头都不打结,可 真令他开了眼界! 奕澄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话,却心疼她的无助呐喊。 湛雪嫣完全明白自己的任性,她是不该生气的,而且是毫无理由的发飙。要骂也该先骂自己!怪不得帅百合老爱唠叨,她这种习惯确实是惹人生气。不过,骂完之后,心里好舒服。她累了,想先休息一下,一下就好,只要一下下……她靠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着而不自觉。她没看见他满脸尽是宠爱的柔情,与另外四双藏在黑暗里,惊讶的眼睛。 激动的哭泣,渐渐变成平稳的呼吸,奕澄才极轻柔的抱着湛雪嫣回房。睡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动了一下,似乎想找到更舒适的依靠。 他在床上轻放她躺下,顿失依靠的她,突然惊醒,倏地坐起身子,抓住奕澄的手臂,不发一言,眼眶又开始蓄满泪水。 湛雪嫣知道他一走,自己势必又要失眠许久才能入睡。她不要这么辛苦! 就一次,就算只陪她一次也好。 就像回应她的请求,奕澄在床沿边坐下来,并握住她的玉手说:“先躺好,我会陪你的。” 他看她带着不安的神态酣然人梦,直到鸡啼,才起身悄然离去。 奕澄并未回到书房,彻夜未眠的他,一大早,便见到四只熊猫“安坐”在厅中,一副幸灾乐祸的欠K样。(抱歉!这是本人替他说的。) “你们都知道了。”他并不意外。 欧阳善说:“她的歌声很特别,令人很难忽略。” “你老人家严重耳背,她明明在念经嘛!”东方煜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该重修“说话的艺术”。 慕容璃带笑的脸,有认真的表情。“她很勇敢,也很特别,不惧恶势力。” “重点在于后半段,她那一大串骂人的话,实在是不同凡响,大快人心。”南宫流坏坏的笑说。 严格说来,在场人士除了奕澄,都好心情的在微笑,以便开始快乐的一天。 他们几个,以前不知浪费过多少口水劝他改改不爱说话的老病,即使没把奕澄淹死,也快让自己渴死了。所以,他们说累了,索性不再理他。没想到,竟有人敢当面数落他,挑他的毛病,这无啻是替他们给奕澄一记当头喝棒!这样一来,他们焉有不乐的道理。 欧阳善回到主题说:“第一次见到她,除了不爱说话外,并无其他特殊之处。” “她不怕我们一起盯着她看的目光,俨然她像是见过不少大场面。” “而且有学问。平常老百姓少有读书识字的,更甭说是女孩子了。” “她弹得一手好琴,可见她家境富裕。” “但没听说,有哪家名门富豪的姑娘失踪。” “她会爬树,一般贵族千金,不会如此活泼。” “东方姑娘也会!”欧阳善快速的反驳。 他的话,着实令在场的人士吃惊…… 任何人都知道,烈国境内,一百零一个东方姑娘,也就是相府的掌上明珠——东方紫馨,更是奕澄未过门的妻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欧阳善自然遭到乱枪扫射了。 “好了!”南宫流出面调停。 他好心地替欧阳善补充缺页,让他死得瞑目。 “欧阳见过她,当时不知她的身分,看她爬树,还善良的给予忠告,以免她嫁、不、出、去——” 没人听不清楚吧!他乐于重复。 东方煜立刻接手。“把她娶回家,就不用担心了。” 他不会白白放过任何可以兴风作浪的机会,并且给欧阳善一个良心的建议。只不过,这个良心不是他的。 瞧东方煜一睑坏样,别替他捏把冷汗,那可是会白流的。敢狂妄胡言,也得有点本事。东方紫馨是他的亲妹子不谈,这对未婚夫妻,均无意结此婚约,因而一年拖过一年。大伙早已心知肚明,所以,任谁也不提此事。既然有人敢提,管他有心或无意,后果全该让他负责,公平吧! 欧阳善束手无策,只能瞪视着“坏人得志”。 慕容璃替他解困。“你们何不先相信她说的话。”他说出奕澄想要听的话。 他们尽得师傅真传,青出于蓝。擅观星象,论命理,天下无人能及。且他们自幼过着方外生活,看得广,见得多,天下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看你以什么心态去接受。 他们了解奕澄心中早已有答案,不会受到影响。徵求他们的意见,无非是想求颗定心丸,来更坚定自己的意念。人类的通病,遇到事情,即使是明知到的结果,还是希望由旁人再次肯定。 奕澄迟疑的是——对别人,那是神话传奇,可以冷眼看待;但神话若发生在自己身上,难免要自我适应,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事实。 是真是假,很重要吗?她就像一般正常女子,既不会变身,也不玩原形毕露。接受她的话,真有那么困难吗?不!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她是从什么地方来?她还是她,他喜欢的是她的人,他要的是她的心,其他的干卿何事。 朝阳微微透过门窗,洒下一地金黄。 经由明亮的光线,清晰可见躺在床上的人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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