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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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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二十年的陈年花雕一坛,四十年的陈年竹叶青一坛,刚开封的酒头二锅头二十斤,天香楼胡师傅的川香辣子鸡,碧波馆宋大嫂的西湖醋鲤,龙风楼徐师傅的二龙戏珠,岳王庙门前哑巴老爹新出锅的炸糕。曲子么,先听听《江南春色》、《彩云追月》、《高山流水》、《长相思》、《十面埋伏》,其他的等我想到了再说。姑娘么——”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陆嫣然一番,最后勉强点头道:“你就马马虎虎凑合了。” 周围人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还叫马马虎虎凑合了? 陆嫣然依然笑得平静,回头道:“巧巧,按这位爷儿点的去准备,半个时辰之内,酒菜全都要备齐。” “是。”巧巧应声下楼去。 “秀娥,叫春娇、秋月、夏荷、冬雪都给我推了客人操家伙出来。” “是。” 南宫仲禹一听叫操家伙,心中着急,如果真动起手来,输赢不说,光是南宫世家当家主人在青楼里打架就够丢脸了,叶儿的事就更没指望了。 片刻功夫,就见四个娇艳玲珑的姑娘施施然走进庭来。第一个怀抱琵琶,第二个端着筝,第三个托着琴,第四个赫然拿着二胡。四人一字排开在桌前坐了。 陆嫣然以筷蘸酒,就在她们各自面前的桌面上写下曲名,挥挥手道:“一个挨一个唱吧。这位客官是内行,若是唱得不满意,你们也不用在楼里混了,省得给我丢人现眼。” “是。”春娇首先试了两下琴弦,随即“铮铮铮铮”之声便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正是琵琶曲中最难的《十面埋伏》。紧迫急促的琵琶音刚落,低沉和缓的筝音便响起,恰似山涧流水淙淙,令人心旷神怡。 一曲《高山流水》即罢,陆嫣然不知何时手持洞箫,一个低回起音,琴筝相和,萧索苍凉的《长相思》接上,冬雪手起弦动,二胡那粗糙又细腻的弦音像柔丝划在每个人心上。二胡音停,琴音又起,轻快高昂的旋律将人带入明丽的《江南春色》之中。最后一曲《彩云追月》,陆嫣然竟大胆地采用洞箫为主弦,其他四位姐妹和弦,舒缓缠绵的乐曲令大家不由自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举杯畅饮,搂紧身边的美人。 最后一声低回舒缓的箫声停止时,两个保镖刚好各捧着一坛酒上来,放下时唱喏:“二十年陈年花雕一坛,四十年陈年竹叶青一坛。” 芋头拱手道:“二锅头还差两斤,烦请二位客官稍等。” 陆嫣然亲自拍落泥封,斟满一杯,递给南宫伯禹道:“客官请,看这四十年的竹叶青醇是不醇,多一年或者少一年,您都尽可以砸了我倚笑楼的招牌。” 南宫伯禹不动声色,美酒入口,嘴上没说什么,但大家看他陶醉的神情,都明白了。 陆嫣然又斟了一杯花雕,恭敬地递上,南宫伯禹喝了,并不评价,陆嫣然也不问他感觉如何。 少时,菜上来了,难得的是,色彩明艳,香气四溢,还冒着热气,就像刚从后面厨房端出来的一样。最后一道炸糕端上来时,大家仿佛还可以听到油在锅里噼啪作响的声音。 一个小丫头嘭嘭嘭跑上来,手捧酒坛叫道:“二锅头来了,麻烦各位让让。”酒未至,香先到。坛子往桌上一放,麦色的酒波浮动,就像秋风吹过成熟的麦田,一浪一浪地荡漾开去。不用尝,光看这颜色,也知是地地道道的酒头。四周的客人看着南宫伯禹舀了一勺喝下去,全体发出赞叹之声,恨不得自己也能尝尝。 陆嫣然巧笑盈盈,忙着斟酒布菜,直等两人吃饱喝足,才眨着媚眼问:“二位爷可满意了?” 南宫仲禹看着大哥,不敢多言。南宫伯禹微微点头道:“还过得去。” “那二位爷还有何吩咐?” 南宫伯禹盯着陆嫣然道:“酒菜小曲都还好,只是差一样美人啊。”他本想假意轻薄陆嫣然一下,但自持身份,伸出去的手怎么也搭不到她下颊上,只好端起茶碗。 “呵呵。”陆嫣然媚眼勾着他,“这位爷的意思,是要我陪您喽?” 南宫伯禹沉默。 “这位爷可知,按规矩鸨姐儿是不接客的。” “规矩是人定的,只要有钱赚,什么规矩不能改?” 陆嫣然轻哼一声,“客官这话就错了。规矩就是规矩,要是随便能改,还叫什么规矩?我陆嫣然又岂是贪图钱财之人?若是我愿意,别说一文钱没有,就是门口的叫花子我也可以陪;若是我不愿意,别说银子,就是搬了金山来,我照样不陪。” 南宫伯禹冷冷一笑,“说得倒有骨气,我这里有一千两,买你亲我一下,如何?” 南宫仲禹惊道:“大哥!”这姑娘是叶儿看上的,要是她真的亲了,成何体统? 陆嫣然笑容陡地一寒,缓缓伸出手来,将那张银票捞在手中,反复翻看。“嗬,还是利源的银票呢,保证不是假的了?” “你若不信,可以先叫人将银子提出来。” “那倒不必,利源的信誉我还是信得过的。”她凑近银票,看了又看,仿佛爱不释手,突然“嘶”的一声,将银票撕成两半。她眼角含笑,看着南宫伯禹,手上依然慢条斯理地撕着银票,撕得粉碎,纤手一扬,纸屑漫天飞舞。她冷冷道:“你当本姑娘稀罕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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