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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吧,我跟海辰这儿调程序呢。”

  “我批作业呢。”

  我放下书道:“我去好了。”

  表姐道:“你哪儿知道买什么?还要顺便去接洁儿,让你姐夫去。”

  “不就是173小学,我知道的,你告诉我都买什么,买多少。”

  表姐看看一摞厚厚的作业簿,无奈地道:“好吧,我给你写下来。”

  刚走出家属区就听见后面有人喊我,我回头,看见宁海辰骑着自行车追上来,道:“舅妈还是不放心,让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那个程序……”

  “舅舅看着呢。”他拍拍后坐架,“上来,我带着你。”

  “呃……”我迟疑了下,“咱们还是走着吧。”

  “走着多慢,快上来,怎么,不相信我的驾驶技术?”

  我笑了,心道:骑个自行车还要什么驾驶技术。于是点头道:“好。”轻轻一蹦就坐到了后架上。

  他还在慢慢悠悠地骑着,突然问:“怎么还不上来?”

  我笑道:“已经上来了。”

  “啊?怎么轻得跟团棉花似的,我都没感觉,坐好了,走喽。”他脚下用力,车子在窄窄的马路上飞驰。

  我抓紧坐架,看着他的脊背,四月份的北方还比较冷,他却只穿了一件紧身夹克,衣料贴在身上,勾勒出背部结实宽厚的轮廓。我脑中突然兴起一个念头:如果靠上去,一定会很温暖吧,就像小时候靠着父亲的背。以前我总是靠着父亲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父亲总爱用他粗大的手指梳理我的头发,一面笑着对母亲说:“你看咱家小阳的头发多好,可以去拍广告了。”
而那个冬天过后,我将长发剪了,削成薄薄的蘑菇头,因为我再不肯让那双手梳理我的头发。在母亲倔强的眼神下,我看到一丝期盼,我知道母亲期望用我来牵制和维系这段脆弱的婚姻,如果我苦苦哀求,父亲或许会留下吧,然而我没有,我不明白勉强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当父母问我想跟谁的时候,我说我谁也不跟,我已经过了十八岁,不再需要监护人。
可能,我真的属于心硬冷血的人。也许就因为我那句“谁也不跟”令他们现在依然牵牵绊绊,没正式办手续。亲戚们都乐观地希望他们能够和好,而我却连这点希望都不敢想,因为我怕失望,好怕好怕……

  自行车一阵颠簸,我下意识地伸手抓宁海辰的腰,他呵呵一笑,叫道:“你别抓我呀,我怕痒。”

  “哦。”我慌忙松开手,一下失去了平衡,急忙跳下车子。

  他长腿一伸支住车身,回头关切地道:“没事吧?”

  “没事。”我惊魂未定,其实是还未从刚才的冥想中恢复过来。

  “沐阳,沐阳?”他连叫了我好几声。

  “啊?什么事?”我仿若大梦初醒。

  “想什么呢?魂儿都飞了。我看你坐前面好了,坐后面我看不到,你那么轻,跌下去我都不知道。”

  “不。”我才不坐前面,只有小孩子才坐前面。

  他浅浅地笑了,一只手按在我肩上,“那么可别再心不在焉的了。”

  “嗯。”

  “上来吧,搂着我的腰。”

  我疑惑地看他,“你不是怕痒?”

  “没关系。你搂着我才知道你还在,不然把你丢了我到哪里赔舅妈一个表妹去。”

  我皱皱鼻子,撇嘴道:“你也当我弱智啊?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丢了?”

  他突然揉了揉我的短发,笑道:“小丫头,快上来,不然赶不及接洁儿了。”

  我怔怔地摸着头顶,心想:他的手宽宽的,暖暖的,很像父亲的手。

  “喂!”他俯下头盯着我的眼睛威胁,“再不上来我就抱你坐前面喽。”

  我慌忙蹦上后架,怯怯地伸出手来,抓住他腰侧的衣服。他忍不住笑,拉着我的手圈紧他的腰身,“搂着,别抓,很痒。”长腿用力,车子又平稳地走起来。
我的手臂紧紧地贴着他的腰,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力,那么平和,那么温暖,望着那片宽阔的脊背,我不知不觉地将头轻轻地靠在他背上,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他突然僵硬了下,可能又弄痒他了,但他却没有笑。

  买好菜赶到学校,正赶上学生下课,校门内外熙熙攘攘地挤满学生,我张大眼睛观望,急道:“这么多人怎么看得到?”

  宁海辰道:“你看左边我看右边不就得了。幸亏我跟来了,不然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嘀咕:“一个人也弄不丢就是了。”

  “哥哥,哥哥”,洁儿蹦蹦跳跳地过来,扑到宁海辰身上亲了下,高兴地道:“你来接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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