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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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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之夜,全国各地都异常热闹,与家人欢闹一夜,感觉上很兴奋,但心底深处,总有一个角落是冰冷的。 我躺回床上,了无睡意,身下压着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手机。奇迹般的,通讯依然没有断,天,六个多小时,要花多少电话费。刚想要按掉,手指却犹豫了,生起一个念头,如果现在通话,他是否还在? 我将手机凑到耳边,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喂?”我试探地轻唤一声。 “喂,”当那熟悉的回音响起,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祁绍,是你么?” “是我。” “怎么还没挂断?” “你不也没挂断?” “我忘了。”我口是心非。 “我在等。”他的声音里有释放后的兴奋,“我坐在这里,看着时间,听着电话,足足等了六小时零六分钟。我想,如果婚礼开始时还没有回音,我就穿上礼服,乖乖地做一个新郎。” “那……”我吸了吸鼻子,“现在呢?” “现在——”手机响起电量不足的示警声,“嘟嘟嘟”几声后切断了通讯。该死! “喂,喂?”我徒劳地对着电话空喊。 大年初一,我没地方去弄电池,也没记对方的电话号码。情急之下,我将哥哥手机中的电池抢了过来。我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等过了天明,等过了黄昏。我买了三副电池备用,但手机一直没有响。我将它拿去检修,一切正常。 初三,我踏上了归程,手机日夜陪在我身边,从北到南,每过一个城市,我都及时做漫游,一直进到目的地,回到本地区,始终再无回音。我随着车河游荡在霓虹灯下,勤劳的人似早已为新春的喜气中增添了竞争和忙碌。 停好车,手机突然在静夜中响起:“喂?” “明晰!”我不知该感激还是该痛恨这个声音,想要立刻扑到他怀里,再狠狠咬他一口。 “明晰?” “是我。”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哽咽,觉得好委屈,好委屈。 “明晰,你哭了?”他惊慌了。 “没有。”我抹了把泪,不愿承认自己的懦弱,情感像洪水一样冲破理智的闸门。 “明晰,明晰?”奇怪,电话里怎么出现重音,还有敲玻璃的声音。我猛抬头,看见了一张焦急关切的脸贴在车窗上,手指还不停地敲着玻璃。 我的泪不停地涌出,嘴角却已绽出灿烂的笑容。我打开中控锁,推开车门,他一把将我抱出,紧紧搂在怀里,两只手机掉在地上,我们谁也没有发现。他疯狂地吻我的唇,吻我的眼泪,手臂圈得我的腰生疼,仿佛要把我揉进身体里。直到我不再落泪,他才稍稍松开我,用面纸帮我擦鼻子。然后,突然笑出声来。 “笑什么?” 他感叹又得意地道:“你为我哭了。” 这种人!我猛推他。他紧搂住我不放手,继续调侃我:“怎么,害羞了?” “讨厌。”我偏过头,不理他。他顺势将头埋进我颈侧,呼着气,呵我痒。逼得我不得不正视他。他的眸子深邃而明亮,正色道:“你终于为我流泪了。” “你高兴了,得意了?”我噘起嘴。 “是的,”他重重地吻了我一下,“我高兴,也心疼,不过高兴多于心疼。” 我该气恼的,气恼他高兴竟多于心疼。但我没有,我只想好好地靠着这个男人的胸膛,让他圈着我,为我擦眼泪。我现在才知道,等待一个人会如此椎心刺骨,靠着一个人会如此幸福满足。 等我再次醒来,我依然靠在他怀中,躺在我的床上。屋子里乱七八糟,东西都打包成捆,随意地置放在地上,除了这张床,仿佛再无立足之处。我抬起头,遇上他专注的目光。 “你要搬家?” “嗯,新公寓已经装修好了,准备年假回来就搬过去。” “你真狠心!”他啃啮我的颈侧,像蚊子咬一样,又痒又痛。 “怎么讲?” “狠心把我送你的东西都卖掉,”他倾身压住我,“狠心完全摒弃我的气息。”他将口中的氧气送到我口里,随后狠狠吻我,有些报复性质地吻着我。 “你也狠心抛下我去结婚呀,狠心让我枯守着电话,傻兮兮地等了六天零六个小时。” “你让我等了六个小时又六分钟,我让你等六天零六个小时,很公平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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